臥龍關的殘雪在帳篷裡融成細小的水窪,每一滴都映著帳篷頂的破洞,像綴在帆布上的星子。
雷烈捏著那隻墨綠色的藥劑瓶,指腹摩挲著瓶身的龍紋,突然想起林素摘口罩時左臉那道疤痕——邊緣的鱗片狀皮膚在篝火下泛著冷光,與自己鎖骨處最猙獰的那道舊傷如出一轍。
“喝了它。”
蘇清依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羊皮手套捧著藥劑瓶的姿態,像捧著爺爺手劄裡記載的“鎮魂聖水”。
她腕間的銀鏈突然繃緊,掛著的玉佩與瓶身相觸時,發出蜂鳴般的輕響,“林醫官不會騙我們,她袖口的梅花紋身與日誌裡的印章分毫不差。”
雷烈仰頭飲儘藥劑的刹那,帳篷外突然傳來十二聲槍響。
石敢當的流星錘撞開帳門時,鐵鏈上還纏著三具星衛的屍體,玄甲上的狼頭紋在雪地裡洇出暗紅的血花。
“九商盟的雜碎來了!”
他的鐵鏈橫掃過帳篷立柱,積雪震落的弧度恰好避開蘇清依的發梢。
脊柱裡的撕裂感比預想中猛烈十倍。
雷烈倒在蘇清依懷裡的瞬間,看見她瞳孔驟縮——自己後心那道猙獰的凸起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平複,皮膚下的彈頭輪廓像退潮般隱去,隻留下道淡金色的印記,與林素疤痕上的鱗片紋路完全吻合。
“這藥不對勁!”
蘇清依的銀鏈突然繃直,玉佩墜子在雷烈心口劃出道血痕。
那些滲出的血珠沒有滴落,反而像活物般順著皮膚爬行,在淡金色印記周圍織成完整的龍形,“爺爺手劄裡說,靜龍液會讓血液呈靛藍色,這分明是……”
醫官白大褂口袋裡的對講機突然發出刺耳的電流聲。
“目標已失能,動手。”
機械合成的聲音帶著金屬共振的寒意,與周都護實驗室裡控製培養艙的頻率完全一致。
林素遺落在帳篷角落的青銅羅盤突然旋轉,指針瘋狂顫動的終點,正指向雷烈逐漸失去血色的臉。
雷烈想抬手拔刀,卻發現指尖連握拳的力氣都已消失。
他眼睜睜看著林素往注射器裡抽取紫色液體,玻璃管裡的漩渦泛著詭異的熒光,與實驗室培養艙裡浸泡著玄甲衛遺骸的溶液如出一轍。
那些關於“醫官叛逃”的卷宗突然在腦海中炸開——每張紙頁的邊緣都留著相同的梅花水印。
“為什麼?”
蘇清依的銀鏈纏上林素的手腕,玉佩在對方白大褂第二顆紐扣處突然炸裂。
玄鐵紐扣崩碎的瞬間,露出裡麵嵌著的微型芯片,閃爍的紅光與九商盟星衛的通訊器完全同步,“你疤痕的鱗片明明與雷烈同源!”
林素的冷笑在帳篷裡回蕩,左臉的疤痕突然泛起青紫色。
“同源?”
她的注射器突然轉向蘇清依,針尖離對方咽喉僅剩三寸,“當年你爺爺用三十七個玄甲衛戰俘的命煉出這劑‘換血藥’,現在正好用你們的心頭血來完善配方!”
石敢當的流星錘帶著破空之聲撞來。
鐵鏈纏上注射器的刹那,紫色液體濺在帳篷帆布上,那些被浸染的區域突然滲出金色的汁液,在雪地裡腐蝕出十二個幽深的小坑。
“這是噬心彈的母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