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博物館深處的長廊靜得能聽見塵埃落地的聲響,十二盞仿古宮燈懸在簷下,昏黃光暈卻照不透青銅鼎周圍的幽綠流光,那光像浸了龍骸粉末的冷焰,在鼎身饕餮紋裡緩緩流動。
雷烈踩著青石板走近,軍靴碾過的碎塵在光裡打轉,指尖剛觸到鼎身冰涼的青銅,後心的鎢鋼彈頭突然傳來灼痛,像是有團活火在骨縫裡竄動,連呼吸都帶著細微的灼熱。
鼎腹深處傳來沉悶的悸動,與他血脈裡的戰尊氣息隱隱合拍,泛著幽綠的光粒從鼎口溢出,落在他玄甲上時,竟凝成細小的龍鱗紋路,與後心胎記分毫不差。
蘇清依從隨身錦囊裡取出祖父的手劄,泛黃的紙頁邊緣卷著毛邊,是常年翻閱留下的痕跡。
她指尖捏著紙角展開,墨色字跡雖淡,“龍骸藏於鼎心,需鎮魂鐵為鑰”十二個字卻格外清晰,筆鋒裡的力道像要穿透紙頁,與鼎身的流光產生微妙呼應。
“小心!”
石敢當的吼聲突然炸響,流星錘的鐵鏈在掌心轉得呼呼作響。
三道黑影從展櫃陰影裡竄出,玄甲衛製式的黑衣上沾著博物館的積灰,為首的趙虎護心鏡映出鼎中青光,手裡的玄鐵長槍直刺雷烈後心,槍尖還沾著未乾的黑血。
錢豹和孫狼分從兩側包抄,短刀在光裡劃出冷弧,刀刃上的缺口是常年廝殺留下的印記,顯然是九商盟裡慣於偷襲的死士。
雷烈“破陣”出鞘隻在一瞬,漆黑刀身劃過的弧線在青光裡撕開缺口。
刀風先掃向錢豹咽喉,玄甲護頸在刀下如紙片般碎裂,血珠濺在鼎身饕餮紋上,竟被幽綠流光瞬間吞噬,連痕跡都沒留下。
趙虎的長槍剛要刺中雷烈,鼎蓋卻突然“轟隆”一聲轟然開啟,一股混雜著陳年血腥與青銅鏽的氣息撲麵而來,驚得趙虎動作頓了半拍。
雷烈趁機旋身,刀背重重磕在趙虎手腕,長槍“哐當”落地。
他抬眼望向鼎內,隻見半截白骨纏滿玄鐵鎖鏈,每節骨頭上都刻著玄甲衛編號,最顯眼的“xj001”泛著淡金,是玄甲衛初代成員才有的編號格式。
“他娘的這鎖鏈夠硬!”
石敢當扛著流星錘衝過來,鏈環帶著呼嘯砸向鎖鏈。
“錚”的一聲脆響,火星濺起半尺高,玄鐵鎖鏈竟隻出現一道細痕。
他雙臂暴起青筋,猛地發力回拽,鐵鏈終於“哢嚓”斷裂,斷口處的銅綠簌簌落在鼎底,與白骨碰撞發出細碎的響。
鎖鏈斷開的刹那,白骨突然劇烈震顫,碎骨塊在青光裡騰空而起,像被無形的手牽引著重組。
不過三息,就化作丈許長的龍形虛影,鱗爪分明,額間泛著淡金的戰尊印記,直衝博物館穹頂,撞得彩繪玻璃炸裂,碎光如暴雨般灑落。
雷烈握著“破陣”的手微微發緊,指尖能清晰感覺到刀身與虛影的共鳴。
那印記他再熟悉不過——玄甲衛戰尊傳承的專屬印記,當年在臥龍關殘卷裡見過無數次,此刻映在穹頂的光裡,比任何記載都更真切。
他望著虛影盤旋的軌跡,突然明白過來——這哪裡是普通的白骨,分明是玄甲衛初代戰尊的遺骸,被九商盟藏在鼎心多年,用鎖鏈束縛著龍氣,連鼎身的饕餮紋都是為了鎮壓這份力量。
趙虎見勢不妙,轉身就想逃向展廳出口,卻被石敢當的流星錘纏住腳踝。
鐵鏈勒進皮肉的聲響裡,他玄甲下突然滲出紫色觸須,與之前工廠裡的怪物同源,顯然是被九商盟改造過的死士。
“這些雜碎真是改不了吃裡扒外的本性!”
石敢當怒吼著發力,將趙虎拽得重重摔在青石板上,觸須在光裡扭動了幾下,就被鼎中溢出的青光燒成了灰燼。
龍形虛影在穹頂盤旋三圈,突然俯身衝向雷烈,額間的戰尊印記與他左胸的鱗紋產生強烈共鳴。
彈頭的灼痛再次傳來,卻不再是以往的暴戾,反而像股溫潤的暖流,順著血脈蔓延至四肢百骸,仿佛是戰尊英靈在傳遞某種力量。
蘇清依的手劄突然無風自動,紙頁翻到最後一頁,空白處竟滲出淡金字跡,與鼎中虛影的印記分毫不差地對應,像是祖父早已預料到此刻的場景,留下最後的指引。
第372章血契覺醒
龍骸虛影在博物館穹頂盤旋,鱗爪劃過彩繪玻璃的碎光,像把星星撒在了青銅鼎周圍。
鼎身滲出的血珠順著饕餮紋滴落,在青石板上彙成玄甲衛戰陣圖,光粒在陣眼處聚成半寸高的龍形,與雷烈後心的胎記分毫不差。
雷烈站在陣眼中央,軍靴踩在血紋上,能清晰感覺到陣圖傳來的吸力。
後心的鎢鋼彈頭突然劇烈搏動,灼熱感順著脊柱蔓延,皮膚在拉扯中“哢”地撕裂,露出下麵泛著淡金的骨骼,紋路裡還纏著細微的龍氣,像有活物在骨縫裡遊動。
蘇清依握著祖父的手劄,指尖在紙頁“血親血契,龍氣歸元”八個字上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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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氣,玉簪輕輕劃破指尖,三滴鮮紅的血珠滴入陣眼。血珠剛觸到光粒,腕間銀鏈突然繃緊,七枚玉佩同時炸裂。
碎片如星屑般飛向雷烈,精準嵌入他後心的傷口。每片碎片融入時,都傳來一陣鑽心的痛,雷烈忍不住悶哼一聲,玄甲下的肌肉因緊繃而微微顫抖,卻死死咬著牙沒後退半步。
彈頭與玉佩碎片在傷口裡融合,淡金色的光從皮肉下透出,順著血脈爬向左眼。
他左瞳突然浮現龍紋,豎瞳裡泛著與龍骸虛影相同的青光,氣勢如潮水般暴漲,從悍勇巔峰直逼梟將巔峰,玄甲上的銅釘都跟著嗡嗡作響。
可這力量爆發的代價是刺骨的痛,雷烈雙腿一軟,單膝跪倒在地,“破陣”刀拄在地上,刀身映出他額角滲出的冷汗,連呼吸都帶著沉重的喘息。
“轟隆——”
博物館大門被人一腳踹開,十二道黑影踩著碎玻璃衝進來,玄甲上的狼頭紋在龍骸青光下扭曲,像被無形的力量撕扯。
為首的衛驚風穿著九商盟副盟主製式的玄甲,肩甲上的狼頭嵌著半塊鎮魂鐵,手裡的玄鐵長刀泛著冷光。
“雷烈,交出龍骸,老子饒你蘇家上下不死!”
衛驚風的聲音裹著戾氣,長刀指向雷烈後心。
他身後的趙豹、孫熊等十二名銳士呈扇形包抄,短銃的槍口都對準了蘇清依,顯然是想用她要挾雷烈。
雷烈緩緩抬頭,左瞳龍紋愈發清晰。
他沒去握“破陣”,隻是抬起右手,掌心對著衛驚風隔空一握。
一股無形的氣浪突然炸開,衛驚風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氣浪狠狠撞飛,口噴鮮血砸在展櫃上。
玻璃展櫃應聲碎裂,裡麵的古兵器散落一地,玄鐵劍的劍柄正好砸在衛驚風後腦勺,疼得他眼前發黑,玄甲護心鏡都凹下去一塊,露出裡麵嵌著的九商盟令牌。
“副盟主!”
趙豹嘶吼著舉銃對準雷烈,手指剛要扣動扳機,蘇清依突然甩出銀鏈。
鏈環纏住銃管,她順勢一拽,短銃“哐當”落地,銀鏈再繞一圈,死死勒住趙豹的咽喉,鏈上還沾著龍骸光粒,燙得趙豹發出痛苦的悶哼。
孫熊舉刀刺向蘇清依,卻被雷烈另一道氣浪掀翻。
他重重摔在青銅鼎旁,鼎身滲出的血珠滴在他玄甲上,竟蝕出細小的坑洞,嚇得他連滾帶爬往後退,連刀都忘了撿。
雷烈撐著“破陣”站起身,後心傷口的金光愈發熾烈。
龍骸虛影突然俯身,額間戰尊印記與他左瞳龍紋對接,一股更精純的龍氣順著光紋湧入體內,彈頭的灼痛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沛然的力量,連玄甲上的戰痕都在光裡緩緩修複。
衛驚風捂著胸口爬起來,眼神裡滿是難以置信的驚恐。
他望著雷烈身上暴漲的氣勢,又看了看穹頂盤旋的龍骸虛影,突然從懷中掏出信號彈,想點燃求救,卻被雷烈隔空一腳踢飛,信號彈落在展櫃碎玻璃上,“啪”地炸開綠色煙幕。
煙幕裡傳來衛驚風的嘶吼:“雷烈,九商盟不會放過你的!
總盟主很快就會帶著龍彈過來,你們都得死!”
煙幕漸漸散去時,衛驚風已帶著剩下的銳士逃得無影無蹤,隻留下滿地狼藉和展櫃裡滾落的古兵器,在龍骸青光裡泛著冷光。
蘇清依走到雷烈身邊,指尖輕輕碰了碰他後心的傷口,那裡的金光已淡了些,卻仍能感覺到裡麵流動的龍氣。
“你現在的氣息……比之前強太多了。”
她聲音裡帶著一絲欣慰,銀鏈在腕間輕輕晃動,與鼎身的光粒產生微妙共鳴。
雷烈望著衛驚風逃走的方向,左瞳龍紋緩緩隱去。他知道,衛驚風口中的“龍彈”絕非小事,九商盟總盟主的出現,恐怕會帶來比之前更可怕的危機。
而穹頂的龍骸虛影,還在靜靜盤旋,像是在等待著什麼,又像是在守護著這份剛覺醒的血契力量。
第373章古卷玄機
雷烈的指節抵在展櫃殘骸上,玄甲下的肌肉因緊繃而微微顫抖,冷汗順著下頜線滴落,砸在青石板上暈開細小的濕痕。
後心的彈頭還在隱隱反噬,灼熱感像條小蛇在骨縫裡鑽動,卻沒讓他有半分退縮,指尖輕輕拾起卷落在碎玻璃中的竹簡。
泛黃的竹片邊緣卷著毛邊,是常年埋在展櫃底層受潮留下的痕跡,用絲線捆紮的結還保持著當年的規整,顯然是玄甲衛秘藏的典籍。
他小心展開,竹片間的絲線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像是在訴說沉睡多年的秘密。
竹片上的篆文雖淡,“初代戰尊以身鑄鼎,鎮惡龍於九商”十二個字卻格外清晰,筆鋒裡的力道像要穿透竹片,與青銅鼎的流光產生微妙共鳴。
後麵還記載著“鎮魂鐵非鐵,實乃龍鱗煉化”,墨跡裡摻著的金粉在青光下泛著微光,與雷烈玄甲上的龍鱗紋遙相呼應。
蘇清依湊過來,發間的銀簪輕輕挑起最末一片竹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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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蹲下身,指尖輕輕拂過竹簡末端的朱砂印記,呼吸猛地一滯——那紋路與雷烈後心彈頭的螺旋紋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連最細微的凹槽都分毫不差。
“原來彈頭是鑰匙。”
她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指尖因緊繃而微微發顫,“爺爺手劄裡提過‘龍鑰啟鼎’,現在才明白,要徹底釋放龍骸力量,需以戰尊血脈為引,而你的彈頭,就是開啟力量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