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麵倒在血泊裡,脊柱傳來的灼痛比燒紅的烙鐵還狠,每一次彈頭搏動都像有團火在骨縫裡竄,燙得他渾身抽搐,指尖深深摳進甲板的鏽跡裡。
蘇清依撲過來時,銀鏈在她腕間繃得筆直,七枚玉佩墜子泛著青光,輕輕纏向雷烈的後心。
可剛觸到那處凸起的彈頭,一股強勁的力道突然從雷烈體內爆發,銀鏈被彈得倒飛出去,鏈墜撞在貨輪欄杆上,碎成三瓣,其中一瓣帶著尖棱,擦過雷烈的鎖骨,在他皮膚上烙出道淡金色的龍形印記,與心口的胎記隱隱呼應。
“雷烈!”
蘇清依的聲音帶著哭腔,伸手想扶他,卻被雷烈體內散出的熱浪逼得後退半步,“彈頭在吞噬你的生機,它在失控!”
雷烈張了張嘴,喉嚨裡像塞著滾燙的沙,發不出完整的聲音,隻能看著蘇清依焦急的臉,視線漸漸開始模糊,唯有脊柱的灼痛越來越清晰,像要把他的骨頭都熔成鐵水。
“或許,我能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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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陰冷的聲音從貨輪的陰影裡傳來,林素的副手李醫官緩步走出,白大褂上沾著淡綠色的藥劑痕跡,右手舉著支紫色注射器,針管裡的液體泛著詭異的熒光,與九商盟的蝕骨散顏色相似。
李醫官的腳步很輕,踩在血泊裡沒發出半點聲響,眼神裡帶著股算計的冷意:“這是最後一劑抑製劑,當年林素就是用它暫時壓製住彈頭反噬,再晚,他就沒救了。”
石敢當的反應比閃電還快,流星錘的鐵鏈帶著呼嘯的風聲,瞬間纏住李醫官的咽喉,鏈環勒得他臉色漲紅,注射器差點脫手落在地上。
“你娘的沒安好心!”
石敢當的吼聲震得貨輪欄杆都跟著發顫,手指攥得發緊,連手背的青筋都隱約露了出來,“當年林醫官就是被你們這群雜碎害的,還想騙我們?”
李醫官突然發出詭笑,儘管被鐵鏈勒著,笑聲還是透著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惡意:“石敢當,你還是這麼蠢。
九商盟早就換了藥劑配方,這針管裡的不是抑製劑,是‘催噬劑’,能讓彈頭徹底失控,把他變成隻認殺戮的怪物。”
他的話音剛落,雷烈突然發出一聲悶吼,渾身的肌肉都繃得像拉滿的弓,脊柱的彈頭凸起得更明顯,頂破襯衫,在血泊裡投出道扭曲的黑影。
雷烈的視野突然被染成金色,像有誰在他眼前鋪了層金箔,貨輪的傾斜、蘇清依的哭喊、石敢當的怒吼都變得模糊,唯有甲板上倭寇的殘肢格外清晰。
他看見自己的影子在血泊裡緩緩蠕動,漸漸拉長、變大,鱗片從影子邊緣冒出來,龍爪、龍首依次顯現,化作條張牙舞爪的巨龍,猛地撲向那些殘肢,獠牙咬下的瞬間,殘肢竟真的開始消散,像是被影子吞噬了一般。
“這……這是……”
蘇清依的眼睛猛地睜大,手裡的銀鏈碎片“當啷”一聲掉進血泊裡,顯然沒料到會是這個結果。
雷烈想抬手,卻發現掌心的“破陣”不知何時沁出了黑血,刀身的血槽裡,黑血順著紋路緩緩流淌,滴在甲板上,蝕出一個個細小的黑坑,冒著淡淡的白煙,與倭寇殘肢上的毒痕一模一樣。
李醫官看著雷烈的變化,笑得更猖狂:“看到了嗎?這就是戰尊血脈的下場,最終還是會淪為龍骸的容器,九商盟的計劃,從來就沒失敗過!”
石敢當氣得額角的青筋輕輕跳了跳,手指在身側攥了攥,顯然沒忍住脾氣,猛地發力,鐵鏈勒得李醫官的脖子發出“哢嗒”的脆響,眼看就要斷氣。
可雷烈的情況越來越糟,金色視野裡的巨龍變得越來越清晰,幾乎要從影子裡衝出來,掌心的“破陣”沁出的黑血越來越多,刀身都開始微微發燙,像是要跟著失控。
蘇清依望著雷烈痛苦的模樣,又看了看即將斷氣的李醫官,突然撲過去抓住石敢當的手腕:“彆殺他!他知道怎麼解催噬劑,殺了他,雷烈就真的沒救了!”
甲板的傾斜越來越嚴重,海水已經漫到雷烈的胸口,巨龍影子的獠牙離他的臉越來越近,而李醫官的嘴角,還掛著那抹沒來得及消散的詭笑,像是在看一場早已注定的悲劇。
第455章窯中秘道
磚窯深處的爆炸聲還在岩壁間回蕩,碎石簌簌落下,砸在焦黑的窯磚上發出脆響。
雷烈扶著滾燙的石壁站穩,指尖剛觸到裂縫邊緣的鑿痕,就摸到一層細膩的粉末。
那粉末混著鐵鏽味鑽進鼻腔,與他脊柱裡彈頭的搏動莫名呼應,讓後心泛起熟悉的灼痛。
“不是普通石粉。”
蘇清依的銀鏈突然從腕間滑落,鏈墜的玉佩貼著地麵滑行,在暗格蓋板上輕輕震顫。
她彎腰撥開碎石,暗格的銅鎖早已鏽蝕,玉佩剛貼上鎖芯,就聽見“哢嗒”一聲輕響。
暗格彈開的刹那,十二盞嵌在通道壁的油燈同時亮起,幽黃的光順著石壁流淌,照亮兩側排列整齊的銘牌。
每塊銘牌都刻著玄甲衛製式編號,末尾的姓名磨損嚴重,卻能辨認出“趙”“李”“陳”等姓氏,正是三十年前戰尊直屬衛隊失蹤成員的名錄。
“是他們的衣冠塚秘道。”
蘇清依的指尖拂過最上方的銘牌,冰涼的金屬觸感裡,竟滲出一絲極淡的龍氣。
石敢當扛著流星錘大步上前,鐵鏈甩動的風聲撞在通道壁上,回聲震得油燈火苗微微晃動。
他盯著儘頭的石門,粗聲罵道:“狗娘養的九商盟,竟把英烈的通道當成藏骸地!”
話音未落,流星錘已帶著呼嘯砸向石門,鐵鏈纏上門環的瞬間,石敢當雙臂暴起青筋,猛地發力。
石門轟然倒塌,揚起的塵埃中,一具青銅棺靜靜停在通道儘頭,棺蓋雕刻的龍紋在油燈下泛著青光。
雷烈剛踏出一步,脊柱裡的鎢鋼彈頭突然劇烈搏動,後心的灼痛順著經脈蔓延,竟與青銅棺的震顫頻率完全同步。
棺蓋的龍紋像是活了過來,鱗片順著紋路緩緩蠕動,每一次起伏,都有一縷青光溢出,與他後心的彈頭遙相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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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棺……在認主?”
石敢當的流星錘停在半空,鐵鏈上的倒刺突然吸附起散落的銅屑,凝成細小的龍形。
蘇清依的銀鏈突然繃緊,七枚玉佩墜子齊齊指向青銅棺旁的黑影。
那黑影穿著黑袍,身形佝僂地跪在棺前,雙手捧著半塊泛著瑩光的龍骸,龍骸的斷麵還在滲出淡金色的液珠,滴落在地凝成細小的龍鱗。
黑袍人緩緩轉身,兜帽滑落的瞬間,露出一張猙獰的臉——左眼是黑洞洞的空洞,僅存的右眼泛著幽綠的光,正是九商盟的獨眼老者。
“雷烈,我們又見麵了。”
獨眼老者的聲音沙啞如砂紙摩擦,捧著龍骸的手指關節泛白,顯然對這半塊龍骸極為珍視。
他僅剩的右眼死死盯著雷烈,目光掃過其胸口時,突然閃過一絲貪婪:“戰尊血脈果然名不虛傳,竟能讓沉睡的龍骸產生共鳴。”
青銅棺的震顫突然加劇,棺蓋的龍紋青光暴漲,竟有要自行開啟的跡象。
雷烈能清晰感覺到,脊柱的彈頭正在發燙,一股沛然的力量順著經脈湧動,與青銅棺、獨眼老者手中的龍骸形成三足鼎立的製衡。
“三十年前的衛隊,是你害的。”
雷烈的聲音平靜卻帶著寒意,指尖按在“破陣”刀柄上,刀鞘與甲葉碰撞發出輕響。
獨眼老者突然桀桀怪笑,空洞的左眼窟窿裡竟滲出黑血:“那些蠢貨,以為守住龍骸就能高枕無憂,卻不知龍骸的力量,本就該屬於強者。”
他抬手舉起半塊龍骸,淡金色的液珠滴落速度陡然加快,落在地上的龍鱗瞬間暴漲,化作半尺長的龍形骨刺,直指雷烈心口。
石敢當的流星錘早如驚雷般砸出,鐵鏈纏住龍形骨刺的刹那,他突然悶哼一聲,鐵鏈上傳來的力道竟讓他虎口發麻。
“這龍骸被他煉化過!”
石敢當怒吼著發力,雙臂青筋暴起,卻隻能勉強穩住身形,鐵鏈被龍形骨刺拽得筆直。
蘇清依的銀鏈趁機竄出,七枚玉佩墜子在空中連成北鬥陣,青光籠罩住獨眼老者的周身。
玉佩的光芒剛觸到黑袍,就聽見“滋滋”的聲響,黑袍瞬間冒出黑煙,露出裡麵纏著的鎮魂鐵鎖鏈,鎖鏈上的符文與龍骸的氣息相互排斥,泛著刺眼的白光。
“蘇家的守陣術,也敢在老夫麵前班門弄斧?”
獨眼老者的右眼紅光暴漲,手中的龍骸突然爆發出濃烈的青光,將玉佩的青光逼退半尺。
青銅棺的棺蓋在此時“哢嚓”一聲裂開縫隙,裡麵滲出的龍氣與獨眼老者手中的龍骸相互牽引,竟有要合二為一的跡象。
雷烈後心的彈頭突然破體而出半寸,青光如噴泉般湧出,與青銅棺、龍骸的光芒交織成網,將整個秘道籠罩其中。
他能清晰感覺到,青銅棺裡的龍氣帶著微弱的意識,像是在抗拒獨眼老者的煉化,又在呼應他體內的戰尊血脈。
“你根本不懂龍骸的真正用法。”
雷烈的“破陣”突然出鞘,刀身映出三股交織的青光,“玄甲衛的英烈,也不是你能褻瀆的!”
獨眼老者的臉色驟然一變,僅剩的右眼閃過一絲慌亂,捧著龍骸的手不自覺地收緊:“胡說!老夫研究龍骸三十年,豈會不懂?”
他突然將龍骸擲向青銅棺,半塊龍骸在空中劃出一道青光,剛要觸到棺蓋,就被雷烈的刀風劈中。
龍骸碎片四濺的瞬間,青銅棺的棺蓋徹底炸開,裡麵沒有屍身,隻有一柄泛著銀光的長槍,槍纓是暗紅色的,像是被鮮血浸透,槍杆上刻著的“衛魂”二字,在青光中格外醒目。
“是戰尊的衛魂槍!”
蘇清依的銀鏈突然發出清越的鳴響,玉佩的青光與長槍的銀光相互呼應,“傳說這槍吸收了衛隊成員的英魂,能斬妖除魔!”
獨眼老者的怒吼聲震得秘道岩壁發抖,他空洞的左眼窟窿裡黑血噴湧,右手突然按在石壁上,秘道兩側的油燈瞬間熄滅,隻剩下三股青光在黑暗中交織。
石敢當的流星錘在黑暗中舞成鐵幕,鐵鏈碰撞的聲響中,他粗聲喊道:“雷隊,這老鬼想毀了秘道!”
雷烈沒有答話,伸手握住空中的衛魂槍,槍杆剛觸到掌心,就感覺到一股磅礴的英魂之力順著手臂蔓延,與他體內的戰尊血脈、脊柱的彈頭徹底融為一體。
黑暗中,一道青光突然劃破夜空,衛魂槍的槍尖帶著淩厲的殺氣,直指獨眼老者的眉心。
獨眼老者的反應極快,側身避開的瞬間,右手甩出三枚淬毒的骨針,骨針帶著破空的銳響,卻在觸到衛魂槍的銀光時,瞬間化作齏粉。
“不可能!”
獨眼老者的聲音裡滿是難以置信,僅剩的右眼瞪得滾圓,“衛魂槍怎麼會認你為主?”
雷烈沒有回答,握著衛魂槍的手微微發力,槍纓的暗紅突然亮起,與秘道兩側的銘牌產生共鳴,無數細微的光點從銘牌中湧出,順著槍杆彙聚,在槍尖凝成一道半尺長的光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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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敢當的流星錘趁機砸向獨眼老者的後背,鐵鏈纏住其黑袍的刹那,突然傳來“撕拉”一聲脆響,黑袍被生生扯碎,露出裡麵嵌著龍骸碎片的軀體。
那些龍骸碎片與獨眼老者的皮肉糾纏在一起,泛著詭異的青光,每一次搏動,都讓他的氣息暴漲一分。
“既然得不到,那就同歸於儘!”
獨眼老者突然狂笑起來,體內的龍骸碎片同時亮起,秘道的岩壁開始劇烈震顫,顯然是要引爆龍骸,炸毀整個秘道。
蘇清依的銀鏈突然纏上雷烈的手腕,七枚玉佩墜子齊齊貼在衛魂槍上,青光與銀光交織成網,將獨眼老者牢牢困住:“用英魂之力壓製他!”
雷烈握緊衛魂槍,槍尖的光刃暴漲,帶著無數英魂的嘶吼,猛地刺向獨眼老者心口的龍骸碎片。
槍尖刺入的瞬間,無數光點從龍骸碎片中湧出,獨眼老者的慘叫聲在秘道中回蕩,身體在青光中漸漸消融,隻剩下半塊龍骸碎片落在地上,還在微微顫動。
秘道的震顫漸漸平息,兩側的銘牌重新亮起微光,衛魂槍的槍纓恢複暗紅,緩緩落在雷烈手中。
他撿起地上的龍骸碎片,指尖剛觸到碎片,就感覺到一股精純的龍氣順著經脈湧入,脊柱的彈頭搏動漸漸平穩,後心的灼痛也隨之消散。
“這碎片……”
蘇清依的銀鏈指向龍骸碎片,玉佩的青光與碎片相互呼應,“是開啟龍骸母礦的鑰匙之一。”
石敢當踹了踹地上的碎石,粗聲說道:“不管什麼鑰匙,先出去再說,這破窯再待下去,怕是要塌了。”
雷烈將龍骸碎片收好,握著衛魂槍轉身走向秘道出口,槍杆劃過地麵的瞬間,兩側的銘牌齊齊發出輕微的嗡鳴,像是在為他們送行。
剛走出秘道,就聽見磚窯外傳來密集的腳步聲,伴隨著九商盟特有的號角聲,顯然是獨眼老者的手下趕來了。
雷烈握緊衛魂槍,槍尖的微光在暮色中閃爍,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這場關於龍骸的博弈,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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