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的濃霧像被墨染過的棉絮，裹著刺鼻的血腥味，黏在皮膚上傳來冰涼的觸感。
三十名九商盟狼衛踩著濕滑的草葉逼近，玄甲碰撞的脆響在霧中擴散，每一步都讓地麵的露珠濺起細小的水花。
為首的裂齒停下腳步，玄甲胸前的狼頭護心鏡在微光中泛著冷光，狼眼位置嵌著兩顆暗紅色的寶石，像剛吸過血的獸瞳。
他抬手按住腰間的砍刀，刀鞘上的銅環隨著動作輕響，聲音裡都透著股狠戾。
“雷烈，識相的就把龍骸碎塊交出來。”
裂齒的聲音粗啞如破鑼，指尖劃過刀鞘的紋路，“彆讓弟兄們動手，給你們留個全屍算客氣。”
話音未落，他突然揮刀劈向身旁的鬆樹。
刀身劃過樹乾的瞬間，鬆脂混著墨綠色汁液順著斷口往下淌，滴在草葉上，葉子瞬間蜷成焦黑的團，連周圍的霧氣都似被染上毒意，微微扭曲。
“這蝕骨衛的毒刃，沾著就爛。”
裂齒把刀扛在肩上，刀刃的寒光透過濃霧，直逼雷烈麵門，“你脊柱裡的彈頭再厲害，也扛不住三刀。”
蘇清依的銀鏈突然在腕間繃緊，鏈墜的玉佩貼著雷烈的手背輕輕顫動，傳來一絲微弱的警示。
她往雷烈身後縮了縮，發間的銀簪不小心蹭到岩壁，發出細響，在寂靜的山穀裡格外清晰。
雷烈反手按住蘇清依的肩膀，掌心傳來的溫度讓她稍稍安定。
後心的彈頭突然泛起灼痛，不是以往的鈍痛，而是帶著尖銳的刺痛，像在提醒他什麼——
他順著痛感望去，果然看見狼衛陣腳的破綻：左側三名狼衛的間距比彆處寬出半尺，顯然是臨時補位的破綻。
“老石，左邊！”
雷烈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石敢當的流星錘早就在掌心轉得呼呼響，聽見指令，鐵鏈帶著呼嘯甩出，鏈環精準纏上左側最前那名狼衛的腳踝。
“給老子過來！”
石敢當雙臂暴起青筋，猛地發力，那名狼衛慘叫著被拽得踉蹌，手裡的砍刀“當啷”掉在地上，濺起的毒汁在石頭上蝕出細小的坑。
裂齒的眼神驟然一冷，剛要下令調整陣腳，卻見雷烈突然動了。
雷烈的腳掌在岩壁上猛蹬，石屑飛濺中，他的身影在濃霧裡拉出三道殘影，每道殘影都帶著淡淡的青光——
那是彈頭爆發的力量，讓他的速度遠超尋常狼衛的反應。
他沒有直衝陣前，反而朝著側麵的陡坡衝去，指尖摳住坡上的碎石，借力往上攀爬，動作快得像隻靈活的獵豹。
“攔住他！”
裂齒怒吼著揮刀指向陡坡，右側的五名狼衛立刻舉刀圍攏，刀刃在霧中劃出五道寒光，直指雷烈的腰腹。
雷烈卻在狼衛逼近的瞬間，突然從陡坡上躍下，身體在空中旋出半圈，“破陣”軍刀從後腰抽出，刀光如閃電般劃過。
最前那名狼衛還沒看清動作，就覺得手腕一涼，砍刀“哐當”落地，他低頭一看，手腕上的傷口正滲出黑血，顯然是被刀風掃中，沾到了刀刃上的龍氣。
“這刀……”
裂齒的瞳孔驟然收縮，他認出那是玄甲衛的製式軍刀，卻沒想到雷烈的刀速會這麼快。
雷烈落地的瞬間，順勢踹向身旁的狼衛膝蓋，那名狼衛腿一軟，正好擋住後麵兩名同伴的攻擊。
石敢當趁機甩動流星錘，鐵鏈纏上第二名狼衛的脖頸，猛地回拽，那名狼衛的慘叫被濃霧吞沒，身體軟軟地倒在地上，玄甲的護心鏡都被鐵鏈勒得變形。
蘇清依的銀鏈也沒閒著，鏈墜的玉佩突然從腕間飛出，精準砸中第三名狼衛的後腦。
玉佩剛觸到對方的玄甲，就傳來“滋滋”的聲響，玄甲上的狼頭紋瞬間泛白，像是被某種力量淨化，那名狼衛晃了晃，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一群廢物！”
裂齒氣得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突然舉起砍刀，刀身的墨綠色汁液開始沸騰，“蝕骨陣，起！”
剩餘的狼衛突然齊齊舉刀，刀刃上的毒汁在霧中蒸騰起淡綠色的煙，煙霧順著地麵蔓延，很快就將雷烈三人圍在中央，連呼吸都能聞到股甜膩的腥氣。
雷烈將蘇清依護得更緊，後心的彈頭突然劇烈搏動，灼痛順著經脈蔓延，讓他看清煙霧中的破綻——
煙霧在西北角的濃度稍低，顯然是那裡的狼衛毒刃毒性較弱。
“清依，屏住呼吸！”
雷烈的聲音裡裹著龍氣，順著蘇清依的耳際傳入，讓她下意識地閉緊嘴巴。
他突然衝向西北角，“破陣”刀身泛出青光，刀風掃過煙霧的瞬間，煙霧竟被劈出一道缺口，露出後麵那名狼衛驚慌的臉。
那名狼衛剛要舉刀，就被雷烈的刀背重重砸在胸口，玄甲凹陷的瞬間，他噴出一口黑血，倒在地上沒了動靜。
裂齒見狀，突然提著刀衝向雷烈，刀身帶著呼嘯的風聲，毒汁在刀背上凝成細小的水珠，像隨時會滴落的毒液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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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老子非要把你碎屍萬段！”裂齒的吼聲震得濃霧微微晃動，刀身直指雷烈的後心，顯然是想攻擊他的破綻。
雷烈卻不閃不避，反而猛地轉身，“破陣”刀身與裂齒的砍刀相撞，發出刺耳的金屬轟鳴。
兩股力量碰撞的瞬間，裂齒突然覺得一股青氣順著刀身傳來，手腕發麻，握刀的手竟有些鬆動——
他沒想到雷烈的力量會這麼強，連蝕骨毒都被青氣壓製。
石敢當的流星錘在此時突然砸向裂齒的後背，鐵鏈帶著破空的風聲，鏈環上還沾著之前狼衛的黑血，顯然是想趁機重創裂齒。
裂齒的反應極快，側身避開的瞬間，砍刀突然橫掃，刀風擦著雷烈的肩頭掠過，毒汁濺在地上，草葉瞬間化為烏有。
“你們以為人多就有用嗎？”
裂齒的嘴角勾起一抹獰笑，他突然吹了聲尖銳的口哨，山穀深處傳來密集的腳步聲，顯然還有更多狼衛正在趕來。
雷烈的後心再次泛起灼痛，這次的痛感比之前更強烈，像是在提醒他——
趕來的狼衛中，有比裂齒更厲害的角色。
他握緊“破陣”，刀身的青光愈發熾烈，目光掃過逼近的狼衛，又看了看身旁的蘇清依和石敢當，知道這場戰鬥，才剛剛開始真正的硬仗。
第457章龍血融陣
青銅棺前的地麵突然泛起青光，十二道陣紋從棺底蔓延開來，在地上織成密不透風的鎮魂陣。
趙寒山的血順著陣眼往下淌，剛觸到陣紋，就被青光牽引著凝成半尺長的狼形，獠牙處還滴著未乾的血珠，在微光中泛著詭異的紅。
雷烈握緊“破陣”，刀身映出陣紋的軌跡，後心的彈頭突然傳來尖銳的灼痛，像是在預警陣中的危險。
“這陣不對勁。”
蘇清依的銀鏈突然從腕間滑落，鏈墜的玉佩懸在陣紋上方，微微顫動著發出蜂鳴，“陣眼的狼形血，帶著九商盟的煞氣。”
雷烈沒有猶豫，雙腳在地上猛蹬，身體如離弦之箭般衝向陣中，“破陣”的刀光如匹練般劈向陣眼的狼形血。
刀身剛觸到狼形血，就聽見“滋啦”一聲響，血珠瞬間炸開，濺在陣紋上，讓青光泛起陣陣漣漪。
就在此時，之前收好的龍骸碎塊突然從雷烈懷中飛出，在空中炸開，金色汁液如雨點般落下，大半濺在他肩頭的傷口上。
原本尖銳的灼痛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溫潤的暖流，順著傷口往經脈裡鑽，很快蔓延至整個後背，讓脊柱裡的彈頭都跟著輕輕顫動，像是在享受這股力量。
“是龍血的力量！”
蘇清依的眼睛猛地睜大，銀鏈突然纏上陣眼旁的狼頭石雕，“龍血能破九商盟的鎮魂陣！”
玉佩的青光順著銀鏈蔓延，剛觸到石雕，石雕就發出“哢嚓”的脆響，表麵漸漸崩裂，露出裡麵嵌著的一枚骨符。
那骨符泛著暗黃，表麵刻著倭寇特有的太陽旗紋路，邊緣還沾著乾涸的黑血，顯然是用活人骨頭煉製而成，透著股令人作嘔的腥氣。
“他們勾結倭寇，用活人煉陣。”
蘇清依的聲音裡裹著怒火，銀鏈猛地發力，將骨符從石雕中拽了出來，“這骨符裡的煞氣，和之前碼頭倭寇貨輪上的一模一樣。”
石敢當扛著流星錘大步上前，鐵鏈甩動的風聲撞在青銅棺上，回聲震得陣紋的青光都微微晃動。
他盯著不遠處的獨眼老者，粗聲罵道：“老東西，藏著這麼陰毒的玩意兒，今天非要砸爛你的骨頭！”
流星錘帶著呼嘯砸向獨眼老者，鏈環在空中劃出一道黑影，眼看就要纏上對方的脖頸，獨眼老者卻突然側身避開，右手飛快地抓起地上的骨符，毫不猶豫地塞進嘴裡。
骨符剛入腹，獨眼老者的殘眼就爆出刺眼的紅光，原本佝僂的身形突然拔高半尺，皮膚下的血管凸起，泛著與龍骸碎塊相同的金色，像是有無數條小龍在皮肉下遊走。
“哈哈哈！”
獨眼老者的笑聲變得尖銳刺耳，與之前的沙啞截然不同，“我已成為龍骸容器，你們殺不死我！”
他抬起右手，掌心突然湧出金色的龍氣，朝著雷烈的方向拍來。龍氣帶著淩厲的風，剛靠近雷烈，就被他肩頭傷口滲出的金色汁液擋住，兩股力量碰撞的瞬間，爆發出刺眼的光芒。
雷烈能清晰感覺到，對方的龍氣裡摻著倭寇骨符的煞氣，與自己體內純粹的龍血力量截然不同，像是被汙染過的溪流，帶著股令人不適的陰冷。
“被骨符汙染的龍氣，也敢稱容器？”
雷烈的聲音冷得像冰，“破陣”在手中轉了個刀花，刀身的青光與肩頭的金色汁液相互呼應，在身前凝成一道半透明的龍形屏障。
蘇清依的銀鏈突然纏上雷烈的手腕，七枚玉佩墜子齊齊貼在“破陣”上，青光瞬間暴漲，將龍形屏障加固了三倍：“他的龍氣不穩，骨符和龍骸還沒完全融合，這是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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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敢當抓住機會，流星錘突然砸向獨眼老者的膝蓋，鐵鏈纏上對方小腿的瞬間，他雙臂暴起青筋，猛地發力。
獨眼老者慘叫著單膝跪地，小腿處的皮膚裂開縫隙，金色的龍氣順著縫隙往外溢，還帶著股淡淡的黑血味，顯然是骨符的煞氣在反噬。
“不可能！”
獨眼老者的殘眼紅光閃爍，掌心的龍氣突然變得紊亂，“我明明已經融合了骨符，為什麼還會反噬？”
雷烈沒有回答，握著“破陣”的手微微發力，刀身的青光突然化作一道龍形虛影，朝著獨眼老者衝去。
虛影剛觸到對方的龍氣，就聽見“滋滋”的聲響，獨眼老者體內的骨符煞氣瞬間被驅散大半，露出裡麵純粹的龍骸力量。
“是龍血的淨化之力。”
蘇清依的銀鏈突然指向獨眼老者的胸口，“他吞下去的骨符，被龍血克製住了！”
獨眼老者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他猛地咳出一口黑血，裡麵還混著細小的骨符碎片：“我不甘心！
我研究龍骸三十年，怎麼會輸給你一個卸甲的贅婿！”
他突然張開雙臂，體內的龍氣瘋狂暴漲，像是要引爆自己與龍骸的融合之力，與雷烈同歸於儘。
雷烈的後心再次泛起暖流，脊柱裡的彈頭與肩頭的金色汁液產生強烈共鳴，讓“破陣”的刀光變得愈發熾烈：“你的執念，隻會讓你淪為龍骸的傀儡，永遠得不到真正的力量。”
刀光再次劈出的瞬間，獨眼老者體內的龍氣突然崩潰，金色的汁液順著他的七竅往外溢，混著黑血落在地上，很快就被鎮魂陣的青光吸收，讓陣紋漸漸黯淡下去。
石敢當趁機甩出流星錘，鐵鏈纏上獨眼老者的脖頸，猛地回拽，讓對方重重摔在地上，再也沒了掙紮的力氣。
蘇清依走上前，銀鏈的玉佩貼在獨眼老者的胸口，青光泛起的瞬間，就從他體內吸出最後半塊骨符碎片：“這碎片上的倭寇紋路，與三年前臥龍關慘案的骨符完全一致，九商盟和倭寇的勾結，終於有了鐵證。”
雷烈彎腰撿起骨符碎片，指尖剛觸到碎片，就感覺到一股微弱的煞氣，被掌心的龍血瞬間淨化。
他望著漸漸消散的鎮魂陣，又看了看地上奄奄一息的獨眼老者，知道這場關於龍骸的博弈，又多了一份關鍵的證據。
可就在此時，青銅棺突然傳來“哢嚓”的輕響，棺蓋微微顫動，像是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麵出來，讓雷烈的後心再次泛起熟悉的灼痛——
這次的痛感，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
第458章舊部疑雲
磚窯的篝火劈啪作響，火星濺在焦黑的窯壁上，映出十二張猶疑的臉。
趙猛握著短刀的手微微發顫，刀身的反光落在雷烈胸口，卻在觸到對方玄甲的瞬間，讓他後心傳來灼熱的刺痛。
他下意識摸向後背，指尖碰到一塊凸起的硬物，綠豆大小的芯片正隔著衣料發燙，像揣了塊燒紅的碎鐵。
“雷隊，你……你是不是和九商盟有勾結？”
趙猛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短刀又往前遞了半寸，“他們說，是你把龍骸碎塊藏起來，故意不讓弟兄們找到。”
雷烈沒有動，隻是將“破陣”輕輕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