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的荊棘叢比黑石地麵更顯猙獰，墨黑色的棘刺帶著倒鉤，表麵凝結著青黑色的毒液，像是蛛網延伸出的毒絲。契約印記在脖頸處灼熱牽引，張治恒不得不拖著殘破的身軀踏入其中，潰爛的腳掌剛落地，棘刺便狠狠紮進皮肉，倒鉤勾住腐爛的筋腱，每挪動一步都像是在被硬生生撕扯。
黑血順著棘刺滴落，與毒液混合在一起，在地麵滋滋作響。他的白骨手臂被棘刺劃開一道道深痕，青黑色的毒液順著傷口滲入，灼燒著骨髓，疼得他渾身抽搐，卻隻能咬著牙前行——契約的規則容不得半分遲疑，這是“振翅”必須付出的代價，蛛網隻會在他試圖偏離軌道時，纏得更緊。
刑場矗立在荊棘叢儘頭，由無數根白骨堆砌而成，中央豎著一根布滿尖刺的刑柱，上麵捆著一個渾身是血的身影。那是個年輕修士，道袍早已被撕裂，身上布滿鞭痕與燒傷，卻依舊高昂著頭，雙目赤紅地盯著天空，哪怕嘴角滲血，仍在低聲嘶吼：“我絕不臣服！這狗屁規則，我必碎之！”
他是林玄，曾是正道最有天賦的弟子，因試圖撕裂魔域的規則屏障而被擒，成了“祂們”用來警示眾人的“叛逆標本”——一隻明知火焰會焚身，仍要撲向的飛蛾。
張治恒踉蹌著走到刑柱前，契約印記強製他跪下，潰爛的膝蓋重重砸在白骨堆砌的地麵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深可見骨的傷口再次裂開，黑血浸透了白骨。他垂下頭顱，姿態卑微到了極點，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刻意訓練過的、近乎諂媚的韻律：“道友，迷途知返吧。臣服於祂們，方能苟活。”
這是契約要求的“布道”，形式必須完美無缺——卑微的姿態、勸誡的語氣、臣服的內核，每一處都精準契合“取悅”的規則。林玄猛地轉頭瞪著他，眼神裡滿是鄙夷與憤怒：“苟活？像你這樣人不人鬼不鬼，失禁磕頭、生食腐肉，也配叫活？”
張治恒沒有反駁，反而緩緩抬起頭，潰爛的臉上露出一抹瘋癲卻詭異的笑容。他的目光掠過林玄身上的傷口，掠過刑柱上的尖刺，最後落在林玄眼底那不滅的怒火上，嘴角的弧度不變，眼神深處卻飛快地掠過一絲隻有兩人能讀懂的清明——那是毒鱗的微光。
“活？”他重複著這個詞，聲音壓得極低，像是在呢喃，又像是在傳遞秘密，“活是在蛛網上跳舞，不是在火裡焚身。”
話音剛落，契約印記驟然灼燒，尖銳的疼痛刺穿神魂，【警告：布道內容偏離臣服內核，懲罰：神魂灼痛。】
張治恒疼得渾身發抖，額頭抵在地麵，鮮血混著冷汗滴落，卻在再次抬頭時，用隻有林玄能看見的幅度，輕輕眨了眨眼。他伸出白骨手臂，指尖蘸著自己胸口的黑血，看似是在擦拭刑柱上的汙漬，實則在尖刺上緩緩劃過，留下一道極淡的、扭曲的紋路——那是他之前在地麵畫過的、被篡改過的“祂們”的符號。
“我曾以為，反抗是撕碎蛛網，”他提高聲音，回到了諂媚的語調，瘋癲地揮舞著手臂，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覺悟”，“可後來我懂了，蛛網撕不碎，不如讓自己的翅膀沾滿毒粉，讓每一次舞動，都讓織網者惡心！”
這句話說得癲狂，像是瘋人囈語，魔物守衛們聽了，反而發出哄笑，覺得他是徹底臣服後的瘋癲胡言，取悅值悄然上漲【取悅值+0.5，累計19.1】。但林玄的瞳孔猛地收縮——他看懂了那道符號，聽懂了那句瘋話裡的深意。
張治恒的膝蓋再次用力磕頭，力度精準到剛好讓血汙濺起，卻不傷及要害：“道友，你看我這磕頭，夠響嗎？祂們喜歡聽，我便磕到祂們厭煩！你看我這傷口，夠深嗎？祂們喜歡看，我便傷到祂們麻木！”
他一邊說，一邊用白骨手臂狠狠捶打自己的胸口，潰爛的皮肉被捶得血肉模糊，黑血噴湧而出。姿態依舊是卑微的、服從的，甚至帶著一種病態的“美”，但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在給林玄傳遞暗號：反抗不是橫衝直撞，而是在服從的框架裡，用最極致的表演，讓規則本身成為笑話。
林玄的呼吸漸漸急促，眼底的怒火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光芒。他看著張治恒在白骨堆上，用殘破的身軀演繹著一場完美的臣服戲碼，看著他脖頸處青黑色的契約印記，突然明白了什麼——這不是苟活，這是一場更危險、更決絕的反抗。
“你……”林玄剛想開口，張治恒卻猛地抬頭，瘋癲地嘶吼起來：“臣服吧！隻有臣服，才能活著！活著，才能繼續取悅！取悅到祂們離不開你，取悅到祂們被你的毒粉熏染，取悅到……”
他的話突然頓住，契約印記的灼燒達到了頂峰，青黑色的觸須從印記中鑽出，狠狠紮進他的神魂，【懲罰升級：皮肉灼蝕。】
張治恒疼得蜷縮在地上，渾身的皮肉像是被烈火焚燒，滋滋作響，潰爛的部位開始脫落，露出森白的骨頭。但他沒有哭嚎，反而抬起頭，對著林玄，露出了一個極其詭異的笑容——那笑容裡沒有痛苦，隻有一種毒鱗抖落的快意。
林玄的眼神徹底變了。他不再嘶吼，不再憤怒，而是緩緩低下頭，像是被說服了一般。魔物守衛們見狀，歡呼起來，取悅值再次上漲【取悅值+1.2，累計20.3】。
係統提示音響起【布道任務進度：叛逆者意誌鬆動，判定：有效進展。獎勵：暫緩皮肉脫落，維持生機。】
張治恒癱在白骨堆上，渾身劇痛，卻在無人察覺的角落，用殘存的手指，對著林玄做了一個極其細微的動作——那是翅膀振翅的姿態。
黑暗中，“祂們”的輕笑傳來，帶著滿意的玩味。新的指令悄然注入他的神魂：【最終布道要求：明日午時，見證林玄的臣服儀式，需親自為其烙下契約印記。失敗懲罰：神魂碾碎，化為取悅值燃料。】
張治恒趴在血汙與白骨之中，脖頸處的契約印記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像是蛛網收緊的預兆。但他的眼底，那絲毒鱗的微光卻愈發明亮——明日的儀式，不是任務的終點，而是兩隻“叛逆者”在蛛網上，共同起舞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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