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我心頭一顫。
五
七月十五那天,烏雲壓頂,不見月亮。
周老先生和我摸黑走向荒甸子。那是一片望不到邊的沼澤地,枯草比人還高,在風中發出沙沙聲響,像是無數竊竊私語。
我們躲在一處土坡後,架好設備。夜越來越深,寒氣透骨。
突然,周老先生的檢測儀發出刺耳的尖叫。
“來了!”他低聲道。
遠處,一點綠光亮起,接著是十點、百點、千點,漂浮在半空中,排列成整齊的隊伍。那綠光幽冷幽冷的,照得人心裡發毛。
然後,我聽見了——坦克的轟鳴聲,俄語的呐喊,日語的咒罵,還有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空氣中彌漫起硝煙和鐵鏽的味道,仿佛我們真的回到了五十多年前的那個夜晚。
周老先生興奮地拍照、錄音,嘴裡不停念叨:“太不可思議了,這能量,這頻率...”
突然,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綠火靜止在半空中,然後,緩緩地轉向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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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發現我們了。”我顫聲說。
六
一股無形的力量把我們掀翻在地。周老先生的設備冒出火花,瞬間報廢。綠火如潮水般向我們湧來,在離我們幾步遠的地方停下。
在綠光中,我看見了——一個半透明的蘇聯士兵,滿臉是血,朝我們伸出手,嘴裡嘟囔著什麼。另一邊,一個日本軍官跪在地上,切腹的動作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更可怕的是,我感到一種鋪天蓋地的悲傷和絕望,像是千萬個冤魂同時向你傾訴他們的痛苦。
周老先生突然跪倒在地,老淚縱橫:“我錯了...我不該來打擾你們...”
我也被那種情緒淹沒,想起了早逝的母親,想起了人生中所有悔恨和遺憾。
就在這時,李奶奶給的皮口袋突然發燙,裡麵的銅鏡射出一道微弱但堅定的金光,將我們罩住。
綠火漸漸後退,聲音也慢慢遠去,最終消失在荒甸子深處。
七
回到屯裡,周老先生一病不起。我照顧了他三天,他才慢慢恢複。
“我太狂妄了,”他虛弱地說,“以為科學能解釋一切。但有些傷痛,太深太重,深重到被大地記住,被時間刻錄。”
我們離開張家屯那天,李奶奶來送行:“每一片土地都有它的記憶,每一處山河都有它的靈魂。我們不該打擾,隻該敬畏。”
2000年春天,周老先生因病去世。臨終前,他把一本筆記寄給我,裡麵記錄了我們那次荒甸子之行的全部經曆。
最後一頁,他寫道:“我終於明白,比鬼火更可怕的,是遺忘;比戰爭亡靈更可悲的,是重複曆史的我們。”
如今,張家屯已因邊境貿易繁榮起來,荒甸子也被開發成了旅遊區。但每逢七月十五,當地人還是會繞道而行。
他們說,在那片土地上,依然能聽見風聲中的嗚咽,那是無數找不到回家路的魂靈,在提醒活著的人:和平,是多麼脆弱的禮物。
而我,作為一名資深記者,再也沒有報道過任何靈異事件。因為我知道,有些真相,不需要公之於眾,隻需要銘記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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