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日,開始重建房屋,必須在入冬前完成。”
王滿倉記得那場地震,記得老支書三天三夜沒合眼,帶著村民們搶救物資,搭建臨時住所。他的兒子在那場地震中被掉下的房梁砸傷了腿,因為耽誤了治療,至今走路還有點跛。
“老支書啊,”王滿倉喃喃自語,“你都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呢?”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王滿倉嚇了一跳,現在是正午時分,這是電話第一次在白天響起。
他猶豫了一下,拿起話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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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沉默,但他能感覺到,那頭有人。
“老支書,是你嗎?”他壯著膽子問。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微的歎息,然後是一陣忙音。
村裡的怪事愈演愈烈。不僅有人看見老支書的身影,村部裡開始出現煙味——那種老支書常抽的關東煙的辛辣氣味。有時早晨村民會發現,辦公室外的地上有散落的煙灰。
恐懼變成了恐慌。有村民提議請道士來驅鬼,被王滿倉攔住了。
“老支書活著的時候沒害過一個人,死了就能害人了?”他說,“我看他是有啥未了的心事。”
不久,從東北來了封信,是黑河地區一個村委會寄來的。信裡說,劉占山回到老家後,確實在他侄子那裡住了一段時間,但不久就病倒了。臨終前,他留下遺言,希望將他的骨灰帶回劉家坨子。
“他說,他在那裡還有未完成的工作。”信裡這樣寫道。
王滿倉讀完信,眼淚終於掉了下來。他明白了,老支書的魂靈之所以徘徊不去,是因為他放心不下這個他奮鬥了一生的村莊。
村裡召開了社員大會。在煤油燈搖曳的光線下,村民們爭論著該如何安置老支書的骨灰。
“按照政策,不能土葬,”王滿倉說,“而且老支書生前交代過,他死後要火化,骨灰撒在村子的土地上。”
“這不合規矩吧?”有人質疑,“他不是咱們本地人,能這麼做嗎?”
“怎麼不是本地人?”李老蔫站起來,“老支書在劉家坨子生活了六十年,帶領咱們開荒種地,修渠引水,鹽堿地變成良田,餓死人的年月都挺過來了,他不是劉家坨子人,誰是?”
會場沉默了片刻,然後響起了讚同的聲音。
“對,老支書就是咱們劉家坨子的人!”
“不能讓他做孤魂野鬼!”
“接老支書回家!”
一九八三年春天,劉家坨子村舉行了一個簡單的儀式,迎接老支書的骨灰回鄉。
沒有敲鑼打鼓,沒有紅旗招展,村民們默默地站在村口,看著王滿倉捧著一個紅布包裹的骨灰盒,一步一步走進村子。
就在骨灰盒被安放在村部辦公室的當天夜裡,一場罕見的春雪突然降臨。雪花靜靜地飄落,覆蓋了村莊、田野和道路。
第二天清晨,王滿倉推開村部的門,驚訝地發現,在厚厚的雪地上,有一行清晰的腳印,從村部門口一直延伸到村東頭的亂墳崗,那裡埋葬著劉占山的父母。
更令人驚奇的是,那行腳印旁,還有一行小一點的腳印,仿佛有人陪伴著他。
王滿倉順著腳印走到亂墳崗,在那裡,他發現了一座新墳前,有燒過的紙錢痕跡和灑在地上的酒——那是村民們偷偷為老支書的父母修的衣冠塚。
從那天起,村部的電話再也沒有在深夜響起,老支書的身影也不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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