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接過紙符,心裡卻更加沉重。他本是不信這些的,可連日來的怪事和老頭的話,讓他心裡直打鼓。
那天晚上,老周夢見那隻白鼠站在他床前,身形比實際更大,眼睛紅得像血。它沒動,也沒叫,就那麼盯著老周,直到老周驚醒,渾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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糧庫的黴變越來越嚴重,上麵派了調查組,王大富被停職檢查,老周挨了處分,扣了三個月工資。
“老周,你得想想辦法啊。”王大富離職前,偷偷找到老周,“我聽說不止咱們這兒,南邊有個糧庫也出過類似的事,後來...”
“後來咋樣?”
王大富壓低聲音:“後來那管理員上吊自殺了。”
老周渾身一顫。
十一月底,哈爾濱下了第一場大雪。糧庫因為黴變問題嚴重,暫停使用,工人們都調去了其他庫,隻留老周一人看守。
孤獨讓恐懼發酵。每晚,那抓撓聲和吱吱聲越來越響,有時甚至能感覺到有東西爬上床,壓在胸口。老周迅速消瘦下去,眼窩深陷。
一天深夜,老周被一陣特彆響的抓撓聲驚醒。他打開燈,看見值班室的門板上布滿了爪痕,新鮮得像是剛刻上去的。他想起老頭說的“開壇謝罪”,心裡動了念頭。
第二天,老周請假回了趟老家,向還健在的二叔公請教。二叔公已經九十多了,是村裡最有見識的老人。
“白鼠王啊...”二叔公聽完,渾濁的眼睛望向遠方,“那可不是一般物。老輩子人說,鼠活十五年毛色轉白,三十年能通陰陽。你殺它肉身,它怨魂不散,必纏你至死方休。”
“有解法嗎?”
二叔公沉默良久,從櫃子裡翻出本泛黃的古書:“冬至子時,備雄雞一隻、黃酒三杯、五穀各一升,至事發處祭拜。祭畢,取鼠王遺骨,以紅布包裹,送往百裡外深山埋葬。切記,途中不可回頭,不可與人言語。”
老周仔細記下每一個細節。
冬至前夜,老周偷偷挖出裝白鼠的木盒。時隔兩個多月,屍體竟然沒有腐爛,隻是乾癟了些,白色的毛發在月光下閃著詭異的光。
冬至那天,糧庫格外安靜,連往常在屋頂嬉鬨的麻雀都不見了蹤影。老周按照二叔公的囑咐,在糧庫中央擺好祭品,點燃三炷香。
“白鼠大王,周某人有眼無珠,冒犯尊威,今日特來謝罪,望大王寬宏大量,放下仇怨,早登極樂。”老周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
香燃到一半,忽然無風自滅。老周心裡一沉,知道對方不接受。
他咬咬牙,又點上三炷香:“周某願折壽十年,換大王心安。”
話音剛落,糧庫裡突然刮起一陣陰風,吹得糧垛上的篷布嘩嘩作響。老周硬著頭皮,繼續跪著。
子時將至,老周取出木盒,用早就備好的紅布重新包裹好,踏上了前往張廣才嶺的夜路。
那晚的雪特彆大,老周深一腳淺一腳地在雪地裡行走。他牢記二叔公的囑咐,不回頭,不言語。背後總覺得有東西跟著,有時是吱吱聲,有時是腳步聲,有時又像是呼喚他名字的風聲。
走了大半夜,老周實在累了,靠在一棵鬆樹下休息。他感覺懷裡的紅布包裹在微微發熱,甚至能聽到細微的抓撓聲。
“就快到了,”老周低聲說,忘了不能說話的禁忌,“再忍忍。”
包裹突然不動了。
天亮時分,老周終於找到一處風水尚佳的山坳。他挖了個深坑,將紅布包裹輕輕放入。
“入土為安吧,夥計。”老周輕聲說,“咱倆都是各為其主,我不殺你,飯碗不保;你報複我,天經地義。如今恩怨兩清,各找各的路吧。”
填土的時候,老周仿佛聽見一聲極輕極輕的歎息,不知是風聲,還是彆的什麼。
返回糧庫的路上,老周感覺渾身輕鬆,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
說來也怪,自那以後,糧庫的電路恢複正常,糧食也不再莫名黴變。隻是老周的白發多了大半,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第二年開春,老周申請提前退休。離職那天,他在糧庫後麵的楊樹下站了很久,最後從懷裡掏出一把玉米粒,撒在樹下。
“若有來世,彆做老鼠了。”他輕聲說,轉身融入哈爾濱早春的薄暮裡。
多年後,三號糧庫拆除改建商場,工人們在挖地基時,發現一窩毛色灰白相間的老鼠,其中一隻純白如雪,大如小貓,見了人也不躲閃,隻是靜靜地看著,然後轉身消失在瓦礫堆中。
老周聽說後,隻是淡淡一笑,繼續侍弄他陽台上那些花花草草。隻是每年冬至,他都會在小區後麵的小樹林裡撒些穀物,嘴裡喃喃自語,不知在說給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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