鋸齒切入樹乾的一瞬,天空竟飄下了雨滴。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那雨水是淡紅色的,像稀釋的血,又像...
“是眼淚!”小娟突然喊道,“柳仙哭了!”
我伸手接住幾滴雨珠,湊近聞了聞,有一股淡淡的鹹味,確實像淚水。
工人們紛紛後退,竊竊私語:“老樹泣血...不祥之兆啊!”
王總也愣住了,但他強作鎮定:“巧合!山裡氣候反常而已!”
然而電鋸再也切不進去了,像是被什麼東西卡住。他試了幾次都不行,隻好悻悻罷手:“明天再來!這樹非砍不可!”
那天晚上,風聲格外淒厲。我批改作業到很晚,正要睡下,聽見敲門聲。開門一看,是小娟,她臉色蒼白:“老師,我夢見一個穿青衣服的阿姨,她說她很疼...”
我安撫好小娟,送她回家後,獨自返回學校。月光下的柳樹輪廓朦朧,真如一個披發女子在風中瑟瑟發抖。
同一片月光下,王總在那輛桑塔納裡過夜——村裡條件差,他寧願睡車上。
後來他告訴我,那晚他做了個夢。
夢中,一個青衣女子站在他車前,長發及腰,麵容模糊卻聲音清晰:“吾居此山修行三百載,護這一方孩童平安。請君手下留情,留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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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總說,他夢中厲聲質問:“你既然是仙,為何不顯神通離開?”
女子悲聲道:“吾與這片土地血脈相連,根須所至,皆是承諾。離了此地,便是無根之木,百年修行毀於一旦。況且這些孩子...他們的笑聲是我的甘霖,他們的淚水是我的苦澀。我若離去,誰在雷雨夜為他們遮擋風雨?誰在病痛時給他們一線希望?”
王總驚醒,渾身冷汗。車窗外,月光如水,那棵大柳樹的枝條輕輕搖曳,像是在鞠躬。
第二天,王總宣布不砍樹了,工廠選址改到五裡外的荒灘。
村裡人又驚又喜,孩子們更是歡呼雀躍。隻有我注意到,王總離開前獨自在大柳樹下站了很久,神情複雜。
多年後,我在城裡教書,偶遇已是成功企業家的王總。他請我喝茶,忽然問:“方老師,你說那天的紅雨...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微笑反問:“你現在覺得呢?”
他沉吟片刻:“可能是某種礦物質隨雨水降落...或者是我們心理作用...”
但他眼神裡的不確定暴露了他。
臨走時,他說:“你知道嗎?我後來查過地方誌,那地方清朝時確實有個姓柳的女子,為救村裡孩子被山洪衝走...就在那棵柳樹的位置。”
我怔住了。
今年春天,我帶著自己的學生回那所山村小學參觀。學校翻新了,孩子們有了新課桌,但那棵大柳樹依然屹立。
小娟如今是村裡的老師,她指著樹乾上一處明顯的疤痕說:“這就是當年電鋸留下的,但第二年春天,這裡就長出了新枝。”
微風吹過,柳條輕擺,恍惚間,我仿佛看見一個青衣女子在樹下微笑。
樹根處,孩子們擺放著一束束野花。
“柳仙還在。”小娟輕聲說,“永遠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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