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著媽走出單元樓的時候，晚風一吹，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我趕緊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媽，彆凍著了。”媽拉了拉外套，小聲說：“你自己穿，我不冷。”我搖搖頭：“我年輕，不怕冷。”
我們倆站在路邊，看著來往的車，不知道該去哪裡。我掏出手機，想找個附近的賓館先住下。手指在屏幕上劃了半天，眼淚又忍不住掉下來。以前總覺得這個城市很溫暖，有我和老公的家，可現在才發現，這裡根本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閨女，要不我們回老家吧？”媽看著我，眼神裡滿是愧疚，“我知道你舍不得這裡，可我們在這兒也沒地方去。回老家，就算住老房子，也比在外麵飄著好。”我看著媽蒼白的臉，還有她一直扶著腰的手，心裡疼得厲害：“媽，你的腰還沒好，坐長途車會累著的。我們先找個賓館住下，明天再想辦法。”
正說著，身後傳來腳步聲。我回頭一看，是老公。他跑過來，手裡還拿著我的保溫杯：“老婆，你們等等！這個保溫杯你忘了帶，裡麵有熱水，媽能喝。”他想拉我的手，我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
“你不用跟著我們。”我語氣平靜，“我們已經決定走了，以後也不會再回來了。”老公的眼睛紅了，聲音有點啞：“老婆，我知道錯了。我不該讓你送媽回老家，不該讓你受委屈。你跟我回去，我一定跟我媽好好談，讓她跟你們道歉，以後再也不欺負你們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行嗎？”
“機會？”我看著他，眼淚掉得更凶了，“我給過你多少次機會了？你每次都這麼說，可每次都讓我失望。我媽被你媽罵老廢物的時候，你在哪裡？我媽被逼著吃剩飯的時候，你在哪裡？我跟你媽吵架，你隻會怪我的時候，你又在哪裡？你根本就不在乎我，不在乎我媽，你隻在乎你媽！這樣的日子，我過夠了！”
老公低下頭，眼淚也掉了下來：“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好，可我以後會改的。你彆跟我離婚，彆帶媽走，行嗎？這個家不能沒有你。”“這個家早就沒有我了。”我轉過身，扶著媽往前走，“你回去吧，跟你媽好好過。”
我們剛走了沒幾步，就聽見婆婆的聲音從後麵傳來：“兒子，你彆跟他們走！讓他們走！走了就彆回來！我看他們能去哪裡！”我回頭一看，婆婆正叉著腰站在單元樓門口，臉上滿是得意。
“你閉嘴！”老公回頭衝婆婆喊了一聲，這是他第一次對婆婆這麼凶。婆婆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敢跟我這麼說話？我養你這麼大，你胳膊肘往外拐！我這命怎麼這麼苦啊……”她又開始哭，聲音特彆大。
周圍的鄰居都探出頭來看，還有人拿出手機拍照。我覺得特彆丟人，趕緊扶著媽往前走：“媽，我們快走，彆管他們。”老公還想追過來，婆婆一把拉住他：“你彆追！讓他們走！走了我再給你找個好的！”
我們走了大概十分鐘，終於找到一家小賓館。我扶著媽進去，開了個雙人間。房間很小，設施也很舊，可至少能遮風擋雨。我給媽倒了杯熱水，讓她躺在床上歇著。媽靠在床頭，看著我，眼淚又掉了下來：“閨女，都是我不好，讓你受這麼多罪。要是我沒來這裡，你也不會跟你老公鬨成這樣。”
我坐在床邊，握住媽的手：“媽，跟你沒關係，是我自己選的路。以前我以為隻要我好好對婆婆，她就會對我好，可現在才知道，有些人根本就捂不熱。以後我們倆一起過，再也不看彆人的臉色了。”媽點點頭，慢慢閉上眼睛，應該是累了。
我坐在旁邊，看著媽熟睡的臉，心裡特彆難受。我拿出手機，給公司領導發了條消息，說我要辭職，以後可能不會再來上班了。領導問我怎麼了，我沒說，隻是說家裡有事。發完消息，我把手機放在一邊，趴在床邊，也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我被手機鈴聲吵醒。拿起一看，是老公打來的。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電話那頭，老公的聲音很沙啞：“老婆，你們在哪裡？我找了你們一晚上，快急死了。你跟我回去，我已經把我媽送到我姐家了，她不會再欺負你們了。”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把婆婆送走。可我已經不想再回去了，那裡有太多讓我傷心的回憶。“不用了。”我語氣平靜，“我們已經決定回老家了。你以後好好過，不用再找我們了。”老公還想說什麼，我直接掛了電話，把他的號碼拉黑了。
我叫醒媽，收拾好東西，退了房，去車站買了回老家的車票。候車的時候，媽一直看著窗外，沒怎麼說話。我知道她心裡不好受，可我也沒辦法，隻能以後好好照顧她，彌補她受的委屈。
火車開的時候，我看著窗外的風景一點點往後退，心裡既難過又有點解脫。難過的是，我跟老公三年的婚姻就這樣結束了；解脫的是，我終於不用再看婆婆的臉色，不用再讓媽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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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老家，我把老房子收拾了一下。房子雖然舊，可很乾淨，也很安靜。我給媽買了新的床墊，讓她能睡得舒服點。每天我都會給媽熬藥、按摩腰，陪她說話。媽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腰也慢慢好了起來。
大概過了一個月，我弟來看我們。他看到媽精神好了很多，特彆高興，還跟我道歉，說以前沒照顧好媽。我笑著說：“沒事，現在我回來了，以後我會照顧好媽。”
有一天，我正在廚房做飯，媽突然走進來，手裡拿著個布包，說：“閨女，這是我攢的錢，你拿著。你辭職了，沒收入，以後用錢的地方多。”我看著布包，眼淚掉了下來：“媽，我有錢，你自己留著。我已經找了份工作，下周就去上班，以後我能養活你。”
媽笑著說：“好，好，我閨女長大了，能養活媽了。”我抱住媽，心裡特彆溫暖。雖然我失去了婚姻，失去了在大城市的家，可我還有媽，還有老家的家。隻要有媽在，我就什麼都不怕。
後來，老公還來過幾次老家，想讓我跟他回去。每次我都把他趕走了。我知道，有些傷害一旦造成，就再也無法彌補了。我現在的生活雖然簡單，可很幸福，我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種雞飛狗跳的日子裡。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當初我沒接媽來城裡住，是不是就不會跟老公離婚？可轉念一想，就算沒有這件事，婆婆也會找其他的事刁難我和媽。這樣的婚姻，早晚都會結束。現在這樣，雖然有點遺憾，可我保護了媽，也解脫了自己，挺好的。
現在每天早上，我都會陪媽在院子裡散步，晚上給她熬藥、按摩。周末的時候，我會帶她去鎮上趕集，買她愛吃的水果。媽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腰也基本好了，能自己做飯、洗衣服了。看著媽開心的樣子，我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也明白了，女人不管什麼時候，都要堅強，都要保護好自己的家人。不能因為害怕離婚，就委屈自己，委屈家人。隻有自己強大了，才能保護好自己想保護的人，才能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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