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婆婆開始每天買新鮮菜，家裡的氣氛就像春天回暖一樣，一天天熱鬨起來。早上我和婆婆會一起去菜市場挑菜，她會問我想吃的青菜，我也會記得她愛吃的嫩豆腐；晚上下班回家，廚房總有飄著香味的熱菜，飯桌上再也沒有冷掉的剩菜，取而代之的是你夾一筷子我盛一勺的熱鬨。李哲總說，現在家裡才像個家的樣子，以前的冷清勁兒總算過去了。
可平靜的日子過了快半個月，這天晚上我下班回家，剛走進餐廳，就看見桌上擺著一盤眼熟的菜——是昨天晚上沒吃完的魚香肉絲。盤子裡的肉絲裹著暗紅色的醬汁，看著就知道是熱過的，不像新鮮做的那樣透亮。我心裡咯噔一下，剛要開口問，婆婆就從廚房端著一碗熱湯走出來，笑著說：“曉曉回來啦？快洗手吃飯，今天做了你愛吃的番茄蛋湯，還熱了昨天剩下的魚香肉絲，彆浪費了。”
我看著那盤魚香肉絲，想起之前因為剩菜吵過的架，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要是以前，我肯定會直接說“剩菜吃了不好”，可現在看著婆婆臉上的笑容，我不想再讓她不高興。我換了雙拖鞋，走進衛生間洗手，腦子裡不停琢磨：怎麼說才能不讓她生氣，又能讓她明白我的意思呢？
洗完手坐下，婆婆就給我夾了一筷子魚香肉絲，說：“你嘗嘗，這肉絲熱過之後更入味了，昨天你不是說好吃嗎？剩下小半盤，扔了多可惜。”我把肉絲放進嘴裡，確實像她說的那樣，醬汁的味道更濃了，可肉質有點發柴，不如新鮮做的嫩。我嚼了嚼，咽下去之後，沒直接說“不好吃”，而是笑著說：“媽，這肉絲味道是挺濃的，不過我覺得昨天剛做的時候更嫩，嚼著更順口。”
婆婆正給李哲盛湯，聽見這話，手頓了一下，說：“是嗎？我覺得熱過之後更進味呢。”李哲也夾了一筷子，嚼了嚼說：“媽，曉曉說得對，新鮮做的肉絲更嫩，熱過之後確實有點柴。不過味道還行，不影響吃。”
我看婆婆沒生氣，繼續往下說：“媽，其實昨天那盤魚香肉絲您要是少做一點，咱們就能吃完了，也不用留到今天熱。您看啊，咱們每天都去菜市場，早上買的肉都新鮮，中午要是想吃，再做一小盤也不費事兒，還能吃口熱乎的嫩肉，多好啊。”
婆婆放下湯勺，拿起筷子撥了撥盤子裡的肉絲，沒說話。我心裡有點緊張，怕她覺得我又在挑刺，趕緊補充道：“媽，我不是嫌這剩菜不好吃，是覺得新鮮的對身體更好。您看您每天早上起那麼早去買新鮮菜，不就是想讓咱們吃得健康嗎？要是因為剩了一點菜，再熱著吃，反而沒那麼健康，多不劃算呀。”
這時候李哲也幫腔：“是啊媽，曉曉說得對。咱們現在每天買新鮮菜，也花不了多少錢，少做一點，頓頓吃完，既不用想著剩菜怎麼處理，也能吃到最好吃的口感。昨天那魚香肉絲要是少做一半，咱們三個肯定能吃完，您說是不是？”
婆婆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看著我，眼神裡沒有以前的抵觸，反而帶著點思考的樣子。她歎了口氣，說：“其實我也知道新鮮的好，就是昨天看著剩下的菜，總覺得扔了可惜。以前苦日子過慣了，看見盤子裡有剩的，就忍不住想留到下頓。”
我趕緊說：“媽，我知道您是節儉，這是好事兒。可咱們現在不用像以前那樣了呀，每天買一點，夠吃就行，既不浪費錢，也不浪費菜。就像咱們買青菜一樣，每天買一把，當天吃完，第二天再買新的，從來不會剩，也從來不會吃蔫了的菜，多好啊。”
我一邊說，一邊給婆婆夾了一筷子新鮮的番茄蛋湯，說：“您嘗嘗這湯，剛做的就是不一樣，番茄的酸味特彆鮮，蛋花也嫩。要是這湯剩到明天，熱過之後蛋花就老了，番茄也沒那麼鮮了，就不好喝了。”
婆婆喝了一口湯，點了點頭，說：“嗯，這湯是挺鮮的。你說得有道理，新鮮做的菜就是不一樣。昨天那魚香肉絲，其實我早上熱的時候就覺得，不如昨天剛做的好吃，就是舍不得扔。”
我見她聽進去了，心裡鬆了口氣，繼續說：“媽，以後咱們要是做這種帶肉的菜，就少做一點，比如魚香肉絲，咱們買半斤肉，剛好夠咱們三個吃一頓，不多不少。要是吃不完，剩下一點點，咱們當天晚上當零食吃了，也不用留到第二天熱。您看這樣行不行？”
婆婆放下筷子，想了想，說：“行啊，聽你的。以後做肉菜就少買點肉，夠一頓吃的就行。青菜也是，每天買一把，當天吃完。這樣既不浪費，也能吃新鮮的，挺好。”
我心裡特彆高興，趕緊給她夾了塊嫩豆腐，說：“媽，您真好！這樣咱們以後每天都能吃新鮮菜，再也不用吃熱過的剩菜了。”李哲也笑著說：“還是曉曉會說話，要是我，肯定又說不明白，讓媽生氣了。”
婆婆被我們說得笑了起來，說：“你們倆啊，就是會哄我開心。其實我也不是故意要留剩菜，就是老習慣改不過來。以後你們多提醒我，我慢慢就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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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的飯吃得特彆開心，那盤魚香肉絲最後還是被我們吃完了，不過吃完之後，婆婆主動說：“以後再也不留這種炒菜了，當天做當天吃完，省得第二天熱了不好吃。”我趕緊點頭，說：“好啊媽，咱們以後就這麼辦。”
睡覺前，李哲跟我說：“你今天跟媽說的話，比以前好多了。以前你總直接說‘剩菜不好’，媽覺得你在指責她；今天你先誇她的菜好吃，再慢慢說新鮮的更好，她就容易聽進去。”我笑著說：“我也是琢磨了半天，不想再跟她吵架了。其實婆婆也不是不講理，就是得換種方式跟她溝通，順著她的話往下說，比硬邦邦地講道理管用多了。”
李哲抱著我，說：“現在咱們家這樣多好，沒有吵架，隻有好好說話。以後要是再遇到這種事，咱們就一起想辦法，肯定能解決。”我靠在他懷裡，心裡暖暖的。我知道，婆媳之間的相處沒有固定的答案，不是你贏我輸，也不是我讓你忍，而是要找到彼此都能接受的方式——就像今天這樣，換種語氣，換個角度，原本可能吵架的事，就變成了心平氣和的聊天。
從那以後，要是偶爾剩下一點菜，婆婆會先問我：“曉曉，這點菜留到明天熱了吃行不行？”我不會直接說“不行”，而是會說：“媽，要是這點菜咱們現在能吃完，就彆留了，明天再做新鮮的；要是吃不完，咱們就放冰箱，明天早上煮麵條的時候放進去，熱一次就吃完，彆再留第二次。”每次我這麼說，婆婆都會同意，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不管不顧地把剩菜留到下一頓。
我慢慢發現，跟婆婆相處就像種莊稼，不能硬來，得慢慢施肥、耐心澆水。以前我總想著讓她立刻改掉囤菜的習慣，結果越急越吵；現在我學會了順著她的性子，一點點引導，反而讓她慢慢接受了我的想法。飯桌上的剩菜越來越少，我們之間的話越來越多，有時候聊到菜市場的菜價，有時候說哪家的豆腐新鮮，這些細碎的小事，慢慢堆成了一家人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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