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還是四點起床。洗漱完，我拎著菜籃子去菜市場。路上的天還沒亮，隻有路燈亮著，風吹在臉上有點涼。我裹了裹外套，加快腳步往菜市場走。
到了菜市場，已經有不少攤販在擺攤了。我熟門熟路地走到賣麵粉的攤位，老板看到我就笑著說：“曉姐，今天還是要五十斤麵粉？”我點點頭：“對，還是五十斤，要昨天那種好麵。”老板麻利地幫我把麵粉裝袋，我付了錢，又去買豬肉。
賣豬肉的張叔跟我很熟，知道我做包子要前腿肉，每次都給我留著。他切了十斤前腿肉，還多送了我一小塊五花肉，說：“曉姐，你家生意好，多給你點，下次還來照顧我。”我笑著道謝，又去買了白菜、韭菜、黃豆這些食材。
回到店裡，王阿姨已經到了。她正在打掃衛生，看到我回來，就過來幫我卸食材。我們一起把麵粉搬進屋，把肉和菜放進冰箱。收拾好後，我開始和麵，王阿姨則去泡黃豆、洗白菜。
早上六點，店裡開始有客人。我和王阿姨分工，我做手抓餅、包包子，她負責盛豆漿、豆腐腦，還有收錢。客人越來越多，我忙得沒時間抬頭，手上的動作卻越來越快。直到九點多，客人少了些，我才歇了口氣，喝了口水。
王阿姨跟我說：“曉姐，今天的包子賣得真快，剛才還有客人沒買到，說明天要早點來。”我笑著說：“那咱們明天多包點，彆讓客人白跑一趟。”
中午的時候，陳明給我發微信，說晚上他弟弟陳亮要來家裡吃飯，讓我早點關店回家。我看到消息有點意外，陳亮很少來家裡，上次來還是半年前。我回複陳明：“知道了，我下午早點收拾，爭取六點前到家。”
下午四點，我把剩下的食材收拾好，跟王阿姨說：“阿姨，今天辛苦你了，剩下的你幫我看著點，我先回家了。”王阿姨點點頭：“你放心回去吧，這裡有我呢。”
我騎著電動車回家，路過超市的時候，又買了些菜。陳亮要來，總不能隻吃中午剩下的。我買了陳亮愛吃的可樂雞翅、炸帶魚，還有一把青菜。
回到家，剛開門就聞到一股香味。我走進廚房，看到婆婆正在炒菜。陳明也回來了，正在客廳收拾桌子。他看到我，就說：“你回來啦，快歇會兒，媽已經在炒菜了。”
我把買的菜放進冰箱，然後去廚房幫婆婆。婆婆正在炒土豆絲，看到我進來，就說：“你去客廳等著吧，這裡快好了。”我沒走，拿起旁邊的青菜開始洗，說：“媽，我幫你洗點菜，一會兒你炒。”婆婆沒說話，繼續炒她的土豆絲。
沒過多久，陳亮來了。他拎著一個小袋子，進門就喊：“哥，嫂子，媽，我來了。”陳明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來了就坐，飯馬上好。”陳亮把袋子放在茶幾上，說：“這是我給媽買的營養品。”婆婆聽到，臉上露出了笑容：“還是你有心，快坐。”
我看著陳亮，他比上次見麵瘦了點，頭發也有點長，看起來沒什麼精神。我給他倒了杯茶，說：“陳亮，最近工作怎麼樣？”陳亮接過茶杯，歎了口氣：“彆提了，之前的工地停工了，我又沒找到新活，在家歇了快一個月了。”
陳明皺了皺眉：“怎麼又沒活了？你也彆總在工地上乾，找個穩定點的工作不行嗎？”陳亮低下頭，沒說話。婆婆趕緊說：“老二也不容易，工地上活不好找，慢慢來。”
很快，飯做好了。我們四個人坐在餐桌前吃飯。婆婆不停地給陳亮夾菜，把可樂雞翅和炸帶魚都往他碗裡放：“老二，多吃點，看你瘦的。”陳亮一邊吃一邊說：“還是媽做的飯好吃。”
陳明問陳亮：“你今天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陳亮放下筷子，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哥，嫂子，我談戀愛了。”我和陳明都有點驚訝，陳明笑著說：“好事啊，什麼時候帶來讓我們看看？”
陳亮說：“我們談了三個月了，她家裡催著結婚。可是……可是她家裡要十八萬彩禮，還得買個三金。我手裡沒那麼多錢，所以想跟你們商量商量。”
陳明皺了皺眉：“十八萬？這也太多了，你現在連工作都沒有，怎麼拿得出這麼多錢？”陳亮低下頭，說：“我也知道多，可是她爸媽說，沒有十八萬就不同意我們結婚。我真的很喜歡她，不想跟她分開。”
這時候，婆婆突然開口了。她放下筷子，看著我說：“曉，你店裡不是賺了二十萬嗎？你看老二現在急著結婚，你就先把這二十萬拿出來，給老二當彩禮。等老二以後賺了錢，再還你。”
我愣住了，手裡的筷子差點掉在桌子上。我以為我聽錯了，看著婆婆說：“媽，您說什麼？讓我拿二十萬給陳亮當彩禮？”
婆婆點點頭，說：“是啊，你現在有錢，老二又急著用錢。一家人互相幫襯是應該的，你總不能看著老二娶不上媳婦吧？”
我趕緊說：“媽，這二十萬不能動啊。這錢是我開店一年賺的，裡麵還有我之前借娘家的五萬塊，我得先還了。而且店裡還得周轉，每天都要進食材，沒有錢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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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你娘家的錢可以晚點還，店裡周轉能要多少錢？先把老二的彩禮錢湊上再說。老二結婚是大事，耽誤不得。你要是不拿這錢，就是不想幫這個家，就是不孝。”
我有點生氣，說：“媽，這不是孝不孝的事。這錢是我辛辛苦苦賺來的，我有我的用處。陳亮結婚是大事，可是也不能讓我一個人承擔啊。”
陳亮也看著我說：“嫂子，我知道讓你拿這麼多錢不好。可是我真的沒辦法了，你就幫幫我吧，等我以後賺了錢，一定儘快還你。”
陳明拉了拉我的手，小聲說：“曉，你彆激動。媽也是為了陳亮好，你看陳亮也不容易，要不咱們先想想辦法？”
我看著陳明，有點失望地說：“陳明，你也覺得我該拿這錢？這錢是我起早貪黑賺來的，你忘了我冬天手凍得通紅，夏天在店裡熱得像蒸籠嗎？這錢我不能拿。”
婆婆見我不同意，聲音提高了不少：“林曉，你怎麼這麼自私？你嫁進我們家，就是我們家的人，你的錢就是我們家的錢。現在老二需要錢，你就該拿出來。你要是不拿，就是不顧及這個家，就是看不起我們老陳家！”
我沒想到婆婆會這麼說，心裡又委屈又生氣：“媽，我不是自私，也不是看不起你們。我隻是有我的難處。這二十萬真的不能動，您就彆逼我了。”
“我逼你？”婆婆拍了一下桌子，大聲說，“我這是為了這個家好！你要是不拿這錢，老二娶不上媳婦，以後我們老陳家就斷了香火，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陳亮在旁邊勸婆婆：“媽，您彆生氣，嫂子也有難處，咱們再想想彆的辦法。”可是婆婆根本不聽，還是盯著我，非要我拿這錢。
我看著婆婆激動的樣子，又看著陳明為難的表情，心裡特彆難受。我知道陳亮結婚是大事，可是我真的不能把這二十萬拿出來。這錢是我全部的心血，是我以後生活的保障。
我深吸了一口氣，說：“媽，對不起，這錢我真的不能拿。陳亮的彩禮錢，咱們可以一起想辦法，比如跟親戚借點，或者再跟女方家商量商量，能不能少要點彩禮。但是我的錢，真的不能動。”
婆婆見我態度堅決，氣得站了起來：“好！好！你不拿是吧？我看你以後怎麼在這個家待下去！”說完，她轉身走進了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桌子上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尷尬。陳亮低著頭，沒說話。陳明歎了口氣，說：“曉，你也彆跟媽生氣，她就是太著急了。陳亮，你也彆著急，彩禮的事咱們再想想辦法，不一定非要讓你嫂子拿錢。”
我心裡特彆委屈，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我趕緊低下頭，假裝吃飯，不讓他們看到。這頓飯，再也沒人說話，大家都默默地吃著，味同嚼蠟。
吃完飯，陳亮坐了一會兒就走了。他走的時候，跟我說：“嫂子，對不起，讓你為難了。”我搖搖頭，說：“沒事，你也不容易。”
陳亮走後，陳明跟我說：“曉，你彆往心裡去，媽就是一時激動。等她消了氣，我再跟她好好說說。”我沒說話，收拾好桌子，就去洗碗了。
我站在廚房，看著水龍頭裡的水嘩嘩地流，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我真的沒想到，婆婆會這麼逼我。我辛辛苦苦賺點錢，怎麼就這麼難？我隻是想保住自己的錢，難道錯了嗎？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和陳明都沒說話。我背對著他，心裡特彆難受。我知道陳明夾在中間也不容易，可是他不站在我這邊，還是讓我很失望。
我在心裡暗暗想，不管婆婆怎麼逼我，這二十萬我都不能拿。這是我的心血，我不能就這麼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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