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攻心_遊戲三國之逆流天下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84章 攻心(1 / 2)

壽春城外的秋風卷著枯葉,在成大器的軍帳外打著旋。那些枯葉像是被無形的手驅趕著,貼著帳簾邊角簌簌作響,又被風卷向遠處的淮河,落進渾濁的水波裡打著轉兒。帳內燭火通明,十二根牛油蠟燭在銅製燭台上燃得正旺,將案上攤開的壽春地形圖照得纖毫畢現——圖上的墨跡濃淡不一,邊角被反複摩挲得發卷,連標注城門的朱砂都暈開了些許。

陳登正站在地圖前,青布儒衫的袖口沾著未乾的泥點,下擺還彆著半截折斷的麥稈——他是昨日傍晚才從壽春近郊趕回大營的,坐騎的馬蹄鐵都磨掉了一塊。見成大器目光掃來,他上前一步,拿起案上的竹籌,指尖在地圖上點出三座塢堡的位置,竹籌與羊皮地圖摩擦,發出細碎的沙沙聲。

“主公請看。”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旅途的沙啞,卻難掩興奮,“這處名為‘望田塢’,原是袁術囤積稻種的糧倉,周長三裡,夯土圍牆有丈餘高。上個月十五,我讓塢裡的佃戶悄悄在糧倉角落藏了火油,趁著月黑風高點燃了草垛——如今隻剩半截焦黑的倉牆,連守塢的兵丁都跑了大半,剩下的正等著咱們去收編。”

竹籌移向西南,點在淮河支流旁的一處渡口:“西南的‘柳林渡’本有三千水師駐守,戰船二十艘,都是袁術從江東搶來的樓船。上周三夜裡,舵手們突然嘩變,把校尉捆了扔進水裡,帶著十二艘戰船順淮河而下,在渡口留了塊木牌,寫著‘願歸成將軍麾下,效犬馬之勞’。剩下的八艘船,據說被他們鑿穿了船底,現在還沉在渡口淤泥裡呢。”

帳內響起低低的議論聲,周倉把手裡的偃月刀往地上一頓,刀鐓砸在青石地磚上,震得帳頂落下幾點灰塵。他粗聲粗氣地喊:“百姓都向著咱們,水師都反了,還等什麼?直接殺進去,砍下袁術那廝的狗頭當尿壺!”

陳登卻沒停,他將竹籌重重按在壽春主城的位置,力道之大,竟在羊皮上戳出個淺淺的凹痕:“最要緊的是城北的‘伏牛山’。山民們世代在山裡種栗子、采藥材,去年袁術派人進山催糧,不僅搶了他們的栗子,還把三個反抗的獵戶吊在樹上活活打死。這一個月來,我讓遊醫給山民送藥時,偷偷教他們練些粗淺的拳腳,又給他們湊了五十把鐵叉。昨夜三更,袁術派去催糧的三十人小隊剛進山,就被山民們堵在‘一線天’峽穀裡繳了兵器——現在那些兵丁被捆在山神廟裡,正哭著求山民放他們一條活路呢。”

他退後一步,對著成大器深深一揖:“這一個月來,我讓門生故吏扮作貨郎、遊醫潛入四鄉,隻做三件事:開倉放糧給饑民,講主公在青徐減免賦稅的政令,記下同袁術有血海深仇者的姓名。如今壽春周遭百裡,哪怕是三歲孩童,都能說出‘成將軍免租子’;七十歲的老嫗夜裡禱告,都要對著徐州方向磕三個頭。前兒我在望田塢外的茅草屋歇腳,看見農戶家灶台上擺著個泥塑的小像,問是什麼,那農戶說‘是成將軍,保佑咱們有口飯吃’。”

“民心如此,何愁壽春不破?”太史慈握著長槍站起身,槍杆在地上頓了頓,發出沉悶的響聲。他鎧甲上的鱗片被燭火照得發亮,那是去年在徐州戰場上被箭射穿後重新補的,至今還留著淡淡的箭痕,“末將願率五千輕騎為先鋒,先奪下南門吊橋!”

賈詡卻搖著羽扇,扇尖在地圖上的壽春城牆劃了個圈,慢悠悠地開口:“子義將軍稍安。壽春城高池深,可不是尋常塢堡能比的。袁術經營十餘年,光是環城的護城河就有三丈寬,河底埋著削尖的木樁,兩岸還栽著密密麻麻的枳棘。城牆高三丈五,城頭每隔五十步就有一座箭樓,投石機能把三十斤重的石彈打到百步之外——上個月我讓人從壽春逃出來的工匠那裡打聽,光是守城的滾木礌石,袁術就囤積了三萬多具。”

他轉過身,羽扇輕點帳下諸將:“更要緊的是,他手裡還有十五萬兵馬。其中三萬是當年從洛陽帶出來的宿衛,這些人多是關中子弟,跟著袁術吃香喝辣慣了,家裡藏著的金銀比尋常小吏還多;另外十二萬雖是去年秋收後抓的壯丁,卻被袁術用‘家人作質’捆著——每個隊正手裡都拿著本花名冊,誰要是敢後退,當天就派人去抄他的家。”

周倉聽得不耐煩,又把大刀往地上頓了頓:“那又如何?咱們九萬弟兄,個個能以一當十,堆也能把壽春城堆破了!”

“周將軍此言差矣。”賈詡的羽扇停在半空,“強行攻城,光是填護城河就得折損數千人;攀城牆時,箭樓裡的弓弩手一輪齊射,至少倒下兩三百;就算僥幸衝上城頭,袁術的宿衛提著環首刀守在垛口,咱們的弟兄怕是要踩著同伴的屍體才能往前挪一步。依我估算,少說要折損五萬弟兄,才能把壽春城拿下來。”

他看向成大器,眼神裡帶著懇切:“袁術本就是塚中枯骨,他的糧草撐不過這個冬天,他的宿衛見勢不妙自會散夥。何必讓弟兄們用命去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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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儒接過話頭,指尖輕輕敲著案幾,發出規律的篤篤聲。他青色的官袍上繡著暗紋,那是當年在董卓麾下時繡的,雖已有些褪色,卻依舊看得出精致:“文和先生說得是。我隨軍帶來了從青州營檔案裡抄錄的名冊,是去年收編黃巾餘部時,從降兵口中問出來的——上麵記著袁術軍中兩千三百名士兵的籍貫住址,連他們爹娘的名字、家裡有幾畝地都寫得清清楚楚。”

他從袖中取出一卷竹簡,放在案上緩緩展開。竹簡用細麻繩捆著,繩結處還沾著點乾涸的墨漬。“這些人裡,有一千八百人是去年秋收時被強征入伍的。他們不是自願當兵,是被袁術的兵丁踹開家門拖走的——比如守東門的校尉張遷,老家在沛國相縣,去年被抓壯丁時,妻子剛生下一對雙胞胎,他老娘還咳著血;還有南門的隊正劉二狗,父親是個瞎子,老娘癱瘓在床,家裡就靠他媳婦每天紡五尺布換米吃。”

李儒的指尖劃過竹簡上的名字:“這些人,不是不想逃,是怕。袁術在每個縣都設了‘質營’,把士兵的家眷集中看管,誰要是敢逃,當天就把他的家眷拉到營門口砍頭。前兒從壽春逃出來的一個小兵說,上個月有個弓箭手偷偷往城下扔了塊寫著‘想家’的布條,第二天他媳婦就被吊在南門樓上,活活餓死了。”

帳內的空氣沉了沉,連燭火都像是被這股寒意逼得晃了晃。太史慈握著長槍的手緊了緊,槍纓上的紅絨簌簌抖動:“依我看,把這些人的家書寫好,讓弟兄們用弓箭射進城裡去!信裡告訴他們,家眷我們已經接走了,在塢堡裡吃得飽穿得暖;再告訴他們,隻要肯打開城門,過去的事一概不究。他們一看見信,知道家人平安,還被咱們照拂著,保管軍心大亂!”

成大器一直沒說話,隻是盯著案上的竹簡,指尖在“張遷”“劉二狗”的名字上輕輕摩挲。這時他忽然抬頭,看向陳登:“這些士兵的家人,現在都安置妥當了?”

“主公放心。”陳登立刻拱手,“我讓人把他們都接到了望田塢、柳林渡這些安全的地方,分了三十個塢堡安置,每個塢堡都派了十個老兵看守,防止袁術的細作混進去。張遷的媳婦奶水不夠,我特意讓人從徐州調了兩桶羊奶,每天由兩個婆子送去;劉二狗的老娘癱在床,我找了相縣最好的兩個穩婆,專門給她擦身喂藥——那兩個穩婆說,老太太這幾日能勉強坐起來了。”

他從懷裡掏出個布包,解開繩結,裡麵是十幾封疊得整整齊齊的信:“這些是今早剛收到的家信,家眷們都在信裡寫了家裡的事,張遷的媳婦還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小人,說‘這是咱兒子,會抓東西了’。”

成大器拿起張遷媳婦的信,信紙是粗麻紙,邊緣還帶著沒裁齊的毛邊,上麵的字跡歪歪扭扭,有幾個字甚至寫反了,卻透著一股熱騰騰的煙火氣。他看了半晌,把信放回布包,目光落在太史慈身上:“子義,你從軍中挑一千名擅長射箭的弟兄,分成四隊,分彆守在東西南北四門。每天天亮後,每隔一個時辰往城裡射一輪書信,記住,要射得又遠又準,讓城頭上的士兵都能撿到。”

他頓了頓,又看向李儒:“文憂,你再擬一份告示,就說隻要打開城門投降,既往不咎。願意回家的,發三個月的糧餉——按咱們老兵的標準,每人三石米、兩匹布;想留下從軍的,直接編入輔兵營,待遇和咱們的老兵一樣,家裡的土地還能按青徐的規矩,減免一半賦稅。把告示也抄成小字,跟著家信一起射進去。”

“主公,”張合忽然開口,他鎧甲上的銅扣被燭火照得發亮,那是當年在袁紹麾下時的舊甲,雖已有些磨損,卻擦得鋥亮,“要是袁術把收到書信的士兵都殺了怎麼辦?他本就殘暴,說不定會用屠刀鎮住軍心。”

賈詡輕笑一聲,羽扇“唰”地展開,遮住了半張臉:“他不敢。現在城裡兵員緊張,袁術上個月剛把十三歲的孩童、五十六歲的老漢都拉去守城。殺一個就少一個守城的,他要是真敢屠城,不等咱們打進去,城裡就得先亂起來。再說了,咱們每天射進去上千封信,他殺得過來嗎?”

他走到地圖前,用扇尖點了點城牆:“城頭上的士兵,十個裡有八個是被強征的壯丁。你殺一個,剩下九個心裡就多一分怕;你殺十個,剩下的九十人就會偷偷合計著怎麼反殺你。殺得越多,剩下的人越怕,反而會更快反水——這就是攻心之計,不費一兵一卒,先亂了他的陣腳。”

成大器點了點頭,將案上的令箭拿起三支,分彆遞給太史慈、陳登和李儒:“子義負責射箭傳信,陳登繼續聯絡城裡的百姓和動搖的士兵,文憂盯著袁術軍的動向,有任何變化立刻回報。”

三將領命而去,帳內的燭火依舊明晃晃地燃著,成大器拿起那卷標注著士兵家眷的竹簡,指尖在“相縣”“沛國”這些地名上輕輕劃過。秋風從帳簾縫隙裡鑽進來,吹得燭火晃了晃,他仿佛看見無數雙眼睛正從壽春城的城牆後望過來,那些眼睛裡藏著思念、恐懼,還有一絲微弱卻不肯熄滅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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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剛蒙蒙亮,壽春東門的城樓上,張遷正抱著長槍打盹。他的眼皮重得像灌了鉛,昨夜守到三更才換班,剛合眼沒多久,就被監軍的鞭子抽醒,逼著他站在垛口前盯著城外。腳下的箭鏃堆得像座小山,都是昨夜防備成大器軍攻城時剩下的——那些箭杆多是用劣質鬆木做的,尾羽歪歪扭扭,一看就知道是匆匆趕製的,射出去連五十步都到不了。

“咻——”一聲銳響劃破晨霧,帶著破空的力道,一支箭“釘”在離他三步遠的垛口上。那箭杆筆直,尾羽是整齊的雁翎,一看就知道是好弓射出來的。張遷嚇了一跳,猛地睜開眼,隻見箭杆上綁著個小小的布卷,用細麻線捆得結結實實。

“又是這玩意兒!”旁邊的士兵啐了一口,往地上吐了口帶血的唾沫。那士兵顴骨高聳,眼窩深陷,露出的胳膊上滿是青紫的傷痕——昨天他偷偷撿了封射進來的信,被監軍發現,挨了二十鞭子,到現在還直不起腰,“昨天就射進來不少,被校尉搜走燒了。燒的時候我偷偷看了一眼,像是家信。”

張遷心裡一動。他的老家相縣離壽春不過百裡,按說該有家人的消息,可自他被抓壯丁來,袁術的兵丁隻給他送過一次信,還是逼著他寫“家裡安好,勿念”的假話,否則就不讓他老娘看病。他趁監軍轉身去嗬斥彆處的士兵,飛快地走過去,將布卷解了下來。

布卷是用粗麻布做的,摸起來帶著點潮意,像是沾了露水。他展開一看,上麵的字跡歪歪扭扭,卻透著熟悉的溫度——那是他媳婦的字。去年秋收前,他教過媳婦寫自己的名字,她總把“張”字的最後一筆拖得老長,像條小尾巴,此刻那小尾巴正歪歪扭扭地落在“遷”字旁邊。

“夫君見字如麵,”他輕聲念著,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孩子已會笑,大的像你,皺著眉頭看人;小的愛笑,一逗就咯咯地樂。陳大人派人送了羊奶,每天兩罐,夠孩子喝的。娘的咳嗽好多了,前天還能下床走兩步。成將軍說,隻要你肯回頭,就派人送咱們一家回相縣,分三畝地,還不用交租子……”

他的手突然發起抖來,布卷上的字漸漸模糊。去年被抓壯丁那天的場景猛地撞進腦子裡:他剛把割好的麥子裝上車,袁術的兵丁就踹開了家門,拖著他往外走。媳婦抱著剛滿月的孩子追出來,跪在地上抓著兵丁的褲腿哭,被兵丁一腳踹倒在泥地裡。孩子嚇得哇哇大哭,他回頭時,看見媳婦趴在地上,望著他的方向,懷裡的孩子哭得臉都紫了。

這一年來,他夜裡總夢見孩子餓死、老娘病死的樣子。有次夢見媳婦抱著孩子跪在路邊討飯,被惡狗追著咬,他在夢裡喊得嗓子都啞了,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冰冷的城樓上,嘴裡全是血腥味。他總想著,要是能活著回去,哪怕討飯也要把孩子養大,可現在……陳大人?成將軍?他們真的會照拂他的家人?

“張遷!你手裡拿的什麼?”一個粗啞的聲音傳來,像破鑼在敲。張遷慌忙把布卷塞進靴筒,低頭道:“沒什麼,是支斷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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