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從天而降,比之前更粗更亮。林風站在原地,劍尖還指著天空,手臂沒有放下。那股壓力來得極快,像是整座山砸在肩上,膝蓋一沉,腳底下的岩石瞬間裂開。
他沒跪。
反而把劍插進地麵,借力撐住身體。八荒功在體內猛地一轉,陰陽真氣順著經脈倒流,直衝脊椎。一股熱流從尾椎竄上來,像是有人拿燒紅的鐵條往骨頭裡塞。他咬牙,額頭青筋跳了兩下,但沒出聲。
體表開始浮現紋路,一道一道,從手腕蔓延到肩膀。那些紋路泛著微光,顏色和天上光柱裡的符文一模一樣。係統提示在腦中響起:“檢測到同源能量,可融合。”
林風冷笑。
他不是第一次被人當異類清理。當初練北冥殘篇,走火入魔三天三夜,五臟六腑像被攪過一遍,也沒死。現在這點壓,不過是換個花樣來試他能不能挺住。
他鬆開劍柄,雙掌貼地。
真氣從掌心湧出,順著地麵裂縫追著光柱的能量往下探。這不是對抗,是往火堆裡倒油。四周空氣嗡鳴,地麵震動加劇,十七道劍影在空中重組,不再是散亂旋轉,而是結成環形陣圖,朝他頭頂壓下來。
第一道符文化作鎖鏈落下時,他主動迎了上去。
鎖鏈穿肩而過,沒有血,但肉身像是被撕開又強行縫合。痛感真實得讓他眼前發黑。但他抓住了那一瞬的接觸——符文中的能量並不純粹,裡麵混著某種熟悉的氣息。
是空間本源。
和他在戰戟上感應到的一樣,隻是更完整,更古老。這東西不該出現在這裡,也不該用來鎮壓人。它本該是通往更高維度的鑰匙,卻被當成刑具使。
林風睜開眼,嘴角咧開。
“你們浪費好東西。”
他不再壓製體內紊亂的真氣,反而把八荒功運轉到極致,敞開所有經脈。北冥殘篇的吸力要訣被他用到了極限,像一張破網硬生生去兜瀑布。天條威壓灌進來,每一絲都帶著裁決意味,試圖淨化他體內所有融合過的功法痕跡。
冰火雙氣最先反應,自動在丹田形成旋渦。奪命十三劍的劍意、太極劍的圓轉、玄鐵劍法的沉重,全都被卷進去攪拌。這些原本互不相容的力量,在這一刻被迫共存。
劇痛隨之而來。
肋骨處傳來鋸齒般的鈍痛,像是有東西在裡麵來回拉扯。識海震蕩,眼前閃出無數碎片畫麵:一個穿灰袍的老頭在山巔舞劍,劍尖帶出七朵雪花;一個輪椅少年在竹林裡推演機關圖;還有個披甲女子站在城樓上,手握長刀指向遠方。
都不是他的記憶。
但他知道這些人是誰。
他們走過同樣的路,碰過類似的門,最後被攔在外麵。有些人死了,有些人瘋了,有些人乾脆把自己刪乾淨,隻留下一道影子困在規則裡。
林風吐出一口濁氣。
“我不當影子。”
他把吸進來的天條能量全部壓進丹田,逼著那些雜駁真氣互相碰撞、融合。每一次炸裂都讓他耳鼻滲血,可他也感覺自己的身體在變——皮膚變得更緊實,骨骼發出細微的鳴響,像是重新鍛造過。
體表符文不再閃爍,而是穩定發光,亮度甚至超過了光柱投下的光影。係統再次提示:“同源率提升至78,可開啟煉體模式。”
確認。
兩個字在心裡落下。
下一秒,更大的壓力降臨。
三重符文鎖鏈同時砸下,目標不再是壓製,而是封印。空中陣圖閉合,空間開始收縮,要把他壓縮成一團死物。這是真正的審判——你不該存在,所以必須消失。
林風抬頭。
“你說我雜駁?”
他抬起右手,一縷冰火真氣纏上指尖。這股氣流已經不一樣了,不再是簡單混合,而是真正交融後誕生的新力量。它不穩定,隨時可能反噬,但也足夠鋒利。
他將這股氣注入奪命十三劍的終極式——歸寂。
這一劍原本是終結,是放棄,是燕十三留給世界的最後一問。但現在,林風把它變成了回答。
他縱身躍起,直接衝向光柱核心。
十七道自身劍意隨他升空,與天上十七道天條劍影正麵相撞。沒有巨響,隻有一聲清脆的斷裂聲,像是玻璃被針尖點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