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他終於崩潰了,像一頭被逼到懸崖邊的困獸,發出了絕望的嘶吼,“我怕窮一輩子!我怕我爸白死!我怕沒人看我!我怕我這輩子就這麼完了!”他一把搶過炭筆,用儘全身力氣,在那個詭異的逆陣符文中央,狠狠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高飛。
就在名字的最後一筆落下的瞬間,一股無法形容的劇痛從他的指尖炸開!
“啊——!”高飛猛然慘叫出聲,右手手背上,皮膚仿佛被燒紅的烙鐵燙過,一個與趙瘸子胸口一模一樣的黑色符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浮現,並像毒蛇一樣,順著他的血管緩緩向心臟的方向蜿蜒爬去。
他驚恐地甩著手,試圖將那東西甩掉,可它就像長在了骨頭上。
更讓他魂飛魄散的是,當他低頭時,他看見沙地上自己的影子,竟然像一灘活過來的爛泥,正緩緩地、獨立地從地麵上爬起。
那影子沒有五官,卻伸出了一隻漆黑的手,用手指蘸著無形的血液,在空氣中一遍又一遍地重複書寫著三個字:引路人。
淩子風的聲音冷得不帶一絲溫度:“你不是簽了名嗎?船,認字。”
“高飛!”蘇妤驚叫一聲,想也不想就撲上前去想扶住他,卻被身後的林小滿一把死死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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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碰他!”林小滿的聲音異常尖銳,“契約一旦具象化,任何接觸者都會被‘連帶標記’!你也會被拖進去!”她甩開蘇妤,轉向淩子風,語氣急切,第一次露出了些許情緒波動:“你有辦法救他,對不對?”
淩子風緩緩搖頭,目光卻鎖定在高飛那張因恐懼而扭曲的臉上:“能救他的,隻有他自己。”他一字一頓地說,“他得親手撕掉心裡那個‘想紅到發紫’的念頭。什麼時候那個念頭死了,這個印記才會消失。”
高飛癱坐在地上,身體的劇痛和影子的詭異已經讓他麻木。
他隻聽到淩子風的最後一句話,眼神空洞,喃喃自語:“可……可那是我活著的……唯一理由啊……”
夜色更深了。
營地裡,除了高飛壓抑的呻吟,再無聲息。
淩子風靠在自己的帳篷邊假寐,呼吸平穩,仿佛已經睡熟。
忽然,他藏在袖中的羅盤殘片傳來一陣灼熱的刺痛。
他悄無聲息地睜開一條眼縫,破妄之眼在瞳孔深處微光一閃。
他看見了。
林小滿正像一隻夜行的貓,悄然無聲地蹲在高飛的帳篷外。
她沒有靠近,而是舉起了一台造型奇特的相機,鏡頭對準了高飛蜷縮的背影。
她的嘴唇無聲地開合著,一段晦澀、古老的音節從她喉間溢出,像是某種失傳的樓蘭古語。
在淩子風的破妄之眼視界裡,相機鏡頭射出的並非可見光,而是一縷極細的、宛如蛛絲的灰色能量線,正鬼祟地、試探性地試圖纏繞上高飛的後腦,侵入他的意識。
淩子風不動聲色,甚至連呼吸的頻率都沒有改變。
他反向催動心法,將一股截然相反的意念,一段精心構造的“虛假執念”,通過羅盤殘片注入到周圍的磁場中——“我想平凡地活著。”
那縷試圖入侵的灰絲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瞬間劇烈地扭曲、掙紮起來。
遠處的林小滿發出一聲壓抑的悶哼,身體一晃,一縷詭異的藍色血液從她嘴角溢出。
她踉蹌著退後兩步,眼中那點幽藍的光芒劇烈閃爍,充滿了驚疑和不甘。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相機,迅速按下了回放鍵。
屏幕上,剛剛錄下的畫麵中,高飛的背影不知何時竟變成了一個筆直站立的影子,那影子的輪廓分明是淩子風。
畫麵裡的他,正隔著遙遠的距離,隔著鏡頭的維度,冷冷地盯著她。
林小滿的指節捏得發白,她咬牙低語,聲音細若蚊蚋:“你果然不是普通人……但‘容器’,可不止我一個。”她悄悄退回自己的帳篷,動作快如閃電,將一張指甲蓋大小的微型芯片,無聲地塞入了蘇妤放在帳篷外的水壺蓋內側凹槽裡。
那是一種能通過水分蒸發緩慢釋放,誘發“記憶錯亂”的神經乾擾器。
風沙呼嘯,卷起一陣淒厲的聲響。
淩子風緩緩閉上眼睛,仿佛一切都未曾發生。
但在寬大的袖袍之下,他的手卻緩緩握緊了。
他的掌心,躺著一枚幽藍色的、帶著體溫的菱形晶石,那是他剛剛通過羅盤的力量,從林小滿相機上瞬間“竊”回來的能量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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