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比指甲蓋還小一圈的、黑色的,微型竊聽器。
“滾出去!”沈屹舟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冰碴。
曹詩琪不敢再停留,將攏好的文件匆匆放在書桌一角,連聲道歉,幾乎是逃也似的退出了書房。經過陳峰身邊時,她能感覺到他審視的目光,但她隻是低著頭,捂著依舊空蕩蕩的耳垂,一副驚魂未定、又因丟失重要物品而沮喪的模樣。
陳峰沒有說什麼,沉默地送她離開。
坐進回程的車裡,曹詩琪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仿佛因為剛才的“意外”而精疲力儘。隻有她自己知道,隱藏在衣物下的身體,正在無法控製地微微顫抖。
不是害怕。
是興奮。
一種行走在萬丈深淵邊緣、終於踏出那一步的、冰冷的興奮。
耳釘自然沒有找到。那本來就是個借口。
她失去了一對不值錢的耳釘。
但她得到了一隻“耳朵”,一隻可以伸向那個禁忌核心的、無形的耳朵。
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沈屹舟似乎並沒有發現書桌下的那個小東西。或許他根本不會想到,那個看起來被嚇得魂不附體、蠢笨不堪的女人,會有這樣的膽量和心機。
曹詩琪的生活依舊規律。網咖,公寓,唱《海底》。
隻是每天晚上回到出租屋,反鎖上門後,她會戴上耳機,連接上那個微型竊聽器的接收終端,調到最低音量,像一個最耐心的潛伏者,傾聽來自那個奢華牢籠的、過濾後的聲音。
大部分時間,是漫長的寂靜。偶爾有紙張翻動的聲音,腳步聲她能分辨出沈屹舟沉穩的和陳峰較輕的),杯碟輕微的碰撞聲。
直到第三天深夜。
耳機裡傳來模糊的、似乎是內線電話被接起的聲音。
然後是沈屹舟的聲音,比平時更加低沉沙啞,帶著一種難以掩飾的、濃重的疲憊,甚至……一絲脆弱?
“……藥吃了。”
短暫的沉默,像是在聽對方說話。
“……沒用。還是睡不著。”
又是一陣沉默。
他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近乎夢囈般的恍惚,和一種讓曹詩琪心臟驟停的、清晰的痛苦。
“我好像……又看見她了。”
“……就在我眼前……穿著那件白裙子……”
“……唱著《海底》……”
聲音到這裡,戛然而止。像是被突然掐斷,或者,是他自己意識到了失態,猛地停了下來。
耳機裡,隻剩下電流細微的滋滋聲,和一片死寂。
曹詩琪猛地摘下耳機,像是被燙到一樣。
房間裡沒有開燈,隻有窗外城市的霓虹餘光,映照著她瞬間失去血色的臉。
她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渾身僵硬,隻有心臟在空蕩的胸腔裡,發出一下又一下,沉重而孤獨的撞擊聲。
他看見“她”了。
穿著白裙子。
唱著《海底》。
在她,曹詩琪,剛剛離開之後。
那個一直盤踞在迷霧深處的“她”的幽靈,第一次,通過沈屹舟疲憊恍惚的低語,如此清晰地,顯現在了她的麵前。
冰冷的海水,仿佛在這一刻,淹沒了她的口鼻。
她終於,觸摸到了那巨大冰山,隱藏在海麵之下,那猙獰而真實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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