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姐，今晚你什麼都沒有找到，什麼都沒有看到。”他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立刻離開這裡。忘記這一切。這是最後的機會。”
最後的機會？
他在給她機會？為什麼？
曹詩琪怔怔地看著他，看著他眼中那不容錯辨的、帶著警告卻也帶著一絲……或許是看在母親林晚份上的，最後的仁慈？
她猛地抓住了一絲希望，一種破罐子破摔的衝動讓她脫口而出：“陳助理！求你告訴我！我媽媽她到底是怎麼離開的？苑苑的死，是不是意外？沈屹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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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詩琪！”陳峰厲聲打斷她，眼神驟然變得銳利如刀，那裡麵終於泄露出一絲被觸及底線的慍怒和……恐懼？“你想死嗎？！還是想讓你母親死了都不得安寧？！”
母親死了都不得安寧？！
這句話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紮進了曹詩琪的心臟！她渾身一顫，所有追問的勇氣在瞬間潰散。
陳峰不再多言，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力道之大，讓她感覺骨頭都要被捏碎。他幾乎是拖拽著，將她強行拉出了書房，拉出了那片彌漫著往事血腥氣的空間。
穿過空曠死寂的客廳，來到玄關。陳峰猛地拉開公寓大門。
外麵走廊的燈光傾瀉進來，刺得曹詩琪眼睛生疼。
“記住我的話。”陳峰將她推出門外，聲音冰冷如鐵，眼神裡帶著最後通牒般的厲色，“離開南江。永遠彆再回來。也彆再試圖聯係任何人調查任何事。否則，下一次，我不會再手下留情。”
說完，他毫不留情地，“砰”地一聲，關上了那扇沉重的、仿佛隔絕了兩個世界的門。
曹詩琪被巨大的關門聲震得踉蹌後退，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牆壁上。
她孤零零地站在空曠的走廊裡，耳邊回蕩著陳峰最後的警告，眼前是那扇緊閉的、將她與所有秘密徹底隔絕的門。
她滑坐在地上，抱著膝蓋，將臉深深埋了進去。
淚水，終於無法抑製地洶湧而出，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知道了苑苑是誰。
知道了她和母親的關係。
觸碰到了那巨大“漩渦”邊緣令人齒冷的寒意。
可真相的核心，母親離開的原因，苑苑死亡的真相，沈屹舟深埋的痛苦與罪責……依舊被牢牢封鎖在那扇門後，封鎖在昏迷的沈屹舟心裡，封鎖在陳峰冰冷的警告裡。
陳峰給了她一條生路。
一條用永遠的“不知道”來交換的，苟且偷生的路。
她該怎麼辦？
離開南江，像母親當年一樣，倉皇逃離，回到那個小縣城，守著母親未寒的骨骸和這滿腹永遠無法解開的疑團，度過餘生？
還是……
她抬起頭，淚眼模糊地看向走廊儘頭那扇緊閉的公寓大門。
那裡麵，有一個垂死的男人，掌握著所有的答案。
也有一個忠誠的守衛，手持利刃，警告她不得靠近。
冰冷的絕望，如同窗外深沉的夜色，一點點浸透她的身心。
那首《海底》的旋律，仿佛又在她心底最深處，幽幽地響了起來。
散落的月光穿過了雲
躲著人群，鋪成大海的鱗……
這一次，她感覺自己，正真的，一點一點，沉向那無人可以觸及的，黑暗的，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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