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主控台上的倒計時,七十一小時五十九分四十三秒。數字還在往下跳,每一秒都像敲在神經上。右眼的光紋已經穩定下來,但左眼開始發燙,皮膚下的晶體繼續往上爬,一直延伸到耳根。
趙明坐在另一台終端前,手指不停敲擊鍵盤。他額頭冒汗,呼吸急促,顯然剛才強行喚醒記憶的過程對他也有影響。陳鋒站在十米外,雙手被零域力場鎖住,那台黑色裝置已經被我收走,放在操作台最角落的位置。
“心跳同步……”趙明低聲說,“我們之前發現的信號頻率,不是巧合。整個係統確實在跟隨你運作。”
我沒有回應。現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主機裡到底藏著什麼。數據庫的入口還在閃爍紅光,三重加密未解。普通破解方式會觸發反製程序,一旦激活,可能直接切斷所有連接。
“用你的感知接入。”趙明抬頭看我,“就像剛才那樣,把心跳當密鑰。”
我閉上右眼,集中精神。體內的晶體像是活的一樣,隨著脈搏一跳一跳地亮起來。我把手貼在終端接口上,意識慢慢沉入數據流。這一次,我沒有抵抗那種刺痛感,而是順著它往深處走。
屏幕上的防火牆開始波動,第一層解鎖。
“成功了。”趙明立刻接上線路,導入他自己殘存的權限代碼。他的動作很快,幾乎是在搶時間。我能感覺到他在冒險,那些記憶碎片隨時可能讓他失控。
第二層加密破開。
第三層出現時,畫麵變了。不再是代碼界麵,而是一段影像。
投影自動播放。
天空裂開,不是黑日爆發的那種混沌裂縫,而是一個規則的圓形開口。一道光柱從高維空間落下,精準命中太陽表麵某一點。緊接著,太陽風暴提前爆發,電磁波掃過地球軌道。
這不是自然現象。
“維度探針。”趙明聲音壓得很低,“他們用高能粒子撞擊太陽,製造可控擾動,來測試現實結構的穩定性。”
影像切換。地下深處,一座巨大的晶體裝置正在運轉,周圍環繞著無數人類大腦的掃描圖。每一個腦波都被標記編號,其中有一個名字反複出現——宿主α。
是我的登記代號。
“零域不是地球原生技術。”趙明繼續讀取數據,“它是外來信號,在第一次黑日爆發時注入大氣層。所有覺醒能力的人,都是因為神經係統對這個信號產生了殘留響應。”
我看著畫麵裡那個被標記為α的大腦模型,和我的生理參數完全一致。
“也就是說,我不是創造了零域。”我說,“我隻是……碰巧能接收它?”
“不止是接收。”趙明調出一段記錄,“你在每一次使用能力的時候,都在向高維空間回傳數據。你的建造行為本身就是一次實驗反饋。庇護所、垂直森林、淨化係統、防護罩……全都被記錄了下來。”
我忽然明白陳鋒為什麼說我是下一個黑日。
我不是救世主,我是實驗樣本。
“那守夜人呢?”我問,“灰點呢?他們也是參與者?”
“灰點是觀測站。”陳鋒突然開口,“不是控製方,是執行單位。我們負責收集數據,上報給更高層級的存在。三年前那次切斷嘗試,就是因為我們懷疑實驗已經失控。”
“結果引發了七個城市消失。”我接道。
“現實結構依賴宿主維持。”他說,“你要是死了,或者零域中斷運行,整個區域的空間錨點就會崩塌。”
趙明猛地站起身。“所以你們一直在等林川做出選擇?關掉係統,還是繼續運行?”
陳鋒沒說話。
就在這時,警報響起。
主控室的牆壁開始震動,地麵出現細小裂痕。藍色的能量流從縫隙中滲出,像是某種壓力正在內部積聚。
我立刻意識到不對勁。
轉頭看向陳鋒,他已經把手伸進了衣服內側。
“彆動!”我喝了一聲。
太遲了。
他按下了藏在身上的另一個按鈕。
整個實驗室劇烈晃動,頭頂的燈管炸裂,監控畫麵全部失真。那台被收繳的黑色裝置竟然自己亮了起來,和陳鋒的動作形成同步響應。
“他在激活空間震顫程序!”趙明撲向信號切斷開關,但係統已經被鎖定。
我來不及多想,立刻調用零域,在主控區外圍構建環形隔離層。精神力瞬間抽離,胸口像被重錘砸中,一口血湧上來,我沒吐,硬生生咽了回去。
隔離層成型,擋住了一部分能量衝擊。可代價是左眼徹底晶化,視野變成網格狀,能看到空氣中的數據流軌跡,卻看不清實體輪廓。
“停下!”我對陳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