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塵遠那凝聚了十成靈力的一掌,帶著風聲就拍了下來。
還沒挨著,那股子壓人的勁兒跟塊大石頭似的,
壓得林夜骨頭縫都發顫,最後一點想反抗的念頭都快被壓沒了。
他甚至能聞到掌風裡那股子又腥又臭的靈力味兒,混著墨塵遠那股子怨毒和得意勁兒。
死到臨頭了。
周圍的毒瘴好像都停了,就等著看他怎麼被拍成肉泥。
就在這要命的一瞬間,林夜腦子裡那聲指令終於有了回響。
【息壤珠(殘缺)開始融合……】
【縮骨功(入門)開始學習……】
提示音快得跟幻覺似的。
下一秒,一股完全不一樣的勁兒從他魂兒裡頭冒出來,順著胳膊腿兒就流遍了全身。
那感覺,厚重,踏實,就跟腳底下踩著的大地一個樣。
它沒靈力那麼紮人,也沒真氣那麼剛猛,可就是透著一股子啥都能容下的厚實勁兒。
這股勁兒過處,原本因為靈力耗光凍得跟冰塊兒似的身子,
居然慢慢有了點兒知覺——雖說還是軟趴趴的,但不再是任人捏的柿子了,
那是真真切切的,活過來的感覺!
差不多同時,【縮骨功(入門)】的玩意兒跟灌頂似的,一下子衝進了他腦子裡。
怎麼縮骨頭、怎麼動關節、怎麼收肌肉,那些門道清清楚楚,
就跟天生就會似的,練了千兒八百遍了。
林夜幾乎是憑著本能,把息壤珠那股厚實勁兒調動起來,配合著縮骨功的法門。
“哢哢……”
骨頭縫裡發出細微的摩擦聲,輕得跟蚊子叫似的,可那動靜聽著牙酸。
墨塵遠眼珠子猛地一抽,不光聽見了,還看見了林夜身上那邪門的變化!
在他嚇了一大跳的眼神裡,林夜原本還算挺拔的身子,
居然跟被人揉麵團似的,“哢哢”幾聲就縮了一圈!
更邪門的還在後頭。
身子一縮,林夜露在外麵的皮膚上,“唰”地一下就蒙上了一層灰黑色的淤泥和墨綠色的苔蘚,
跟周圍沼澤地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那泥不是簡單沾上去的,倒像是從皮膚裡頭長出來的,
濕淋淋的,還帶著股子爛樹葉的腥味兒;
那苔蘚也跟活的一樣,葉子上的紋路都看得清,甚至還掛著水珠兒。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原地,哪兒還有林夜的影子?
就剩下一塊半埋在泥裡,看著就不起眼,約莫有西瓜大小,
上麵糊著泥和苔蘚,跟周圍環境混得那叫一個天衣無縫的……
“泥疙瘩”?
或者說,一塊再普通不過的“沼澤石頭”?
它就那麼靜靜躺著,沒半點靈力波動,沒一絲活氣兒,
連溫度都跟冰冷的沼澤地一個樣。
要不是墨塵遠一直盯著,親眼瞧見這離譜的變化,
他隻會以為這兒本來就有這麼塊爛泥團。
眼睛是騙過去了,可墨塵遠是啥人物?
修煉了多少年的老妖精,神識尖著呢,
百米外草叢裡藏隻兔子都能揪出來,何況一個大活人?
他不信。
一個大活人,咋能說沒就沒,變成一塊泥疙瘩?
扯犢子呢!
“轟!”
十成靈力的一掌到底還是拍下去了,就是沒拍到“林夜”,
拍在了他剛才躺的地方旁邊的泥地上。
一聲巨響,狂暴的靈力跟火山爆發似的,狠狠砸進了爛泥塘。
“噗嗤!”
泥點子、爛樹葉、黑水混著刺鼻的毒瘴,
跟炸了鍋似的往上噴,濺起老大一朵泥花。
那股子衝勁兒擴散開來,旁邊幾棵歪脖子樹“哢嚓”就斷了,
斷口那兒還淌著黑汁兒。
泥塊子亂飛,煙霧騰騰。
墨塵遠站在那兒,腳底下是個好幾尺深的大坑,坑底“咕嘟咕嘟”冒著黑泡。
他臉上那副要吃人似的笑模樣,在巴掌拍空的瞬間,
就跟凍住了似的,一點兒也動不了了。
慢慢把手收回來,手心就沾了幾塊臭烘烘的泥。
人呢?
那小畜生明明就在這兒!
他甚至覺得掌風都蹭到對方衣服了!
怎麼就……變成一塊泥疙瘩了?
墨塵遠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眼珠子裡全是不敢信的驚嚇,還有點兒發懵。
他下意識低下頭,瞅著那塊在掌風餘波裡晃了晃,然後又不動了的“泥疙瘩”。
就是它!
墨塵遠幾乎能肯定,林夜就在這裡麵,或者說,林夜就變成了它!
這想法荒唐得沒邊兒了,超出了他這輩子的見識,
可直覺跟瘋了似的告訴他,就是這麼回事兒!
“神識,給我搜!”
他低吼一聲,強壓下心裡的驚濤駭浪,把神識全放了出去。
那精神頭兒跟潮水似的鋪開,
仔細掃過周圍百米內的每一寸土、每一根草、每一塊石頭。
他這神識,連活物的心跳、喘氣、血流,
甚至草的生機,都能探得一清二楚。
一遍,兩遍,三遍!
神識跟最精細的篩子似的,來回掃了好幾遍,連坑底都沒放過。
結果——啥都沒有!
沒有,屁都沒有!
這片地方,除了他自己的氣息,
就是沼澤地本身那股子死氣沉沉的爛味兒,再沒彆的活人氣兒。
林夜那小子身上獨有的、讓他恨得牙癢癢的味兒,沒影了!
那塊“泥疙瘩”,用神識一探,就是塊死玩意兒!
沒心跳,沒喘氣,沒靈力動,沒一點兒活物該有的樣子!
跟旁邊其他泥塊、石頭,一個德性!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墨塵遠臉都青了,一陣紅一陣白的。
從來沒有過的荒謬感和挫敗感,跟蟲子似的啃著他的腦子。
他明明把林夜逼到絕路上了,手到擒來的事兒!
可現在?
人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