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摩登文藝》雜誌社。
李太常剛批閱完幾份稿件,準備去茶水間泡杯茶,就聽見外麵傳來一陣騷動。
“你要乾什麼?”宋槐質問的聲音傳入耳中。
“李主編!李主編在嗎?”一個洪亮而帶著幾分諂媚的聲音傳來。
宋槐厲聲質問:“你帶刀來乾嗎?想行凶嗎?我報巡捕了!”
李太常一抬頭,便看到兩個人走了進來,宋槐極力阻攔,卻攔不住。為首的是個胖子,手裡提著把刀,走起路來虎虎生風,後麵跟著個滿臉堆笑的中年人,一雙眼睛雖小卻有神,手裡提著大大小小的禮品盒,琳琅滿目。
宋槐、沈小鷗、鄭大聯三人都跟進來,沈小鷗快步走到李太常麵前,轉身擋住對方。
“鄙人胡良,忝為《摩登時代》的主編!”胖子昂首抱拳,不卑不亢。
這帶刀又帶禮品的,倒是把李太常也整糊塗了。
這是說,你要是不接受我的和解,那就是我的仇人?要血濺五步?
正在辦公室沙發上給李太常削蘋果的柳幼櫻,也抬頭好奇地看著這兩人。
“原來是胡大主編啊?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李太常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紋絲不動,語氣平淡地問道,目光卻落在胡良身後那人身上,眯眼觀察。
胡良看似鎮定,其實有些緊張,就是個普通人,拿著刀也沒有那種拔刀的勇氣,就是拿挺機關槍都沒有用。
反倒是他身後那人給李太常的感覺不太一般,看起來卑微,其實沉穩篤定,在觀察所有人。
單從這一點看,兩人身份倒過來差不多。李太常甚至覺得那人才是胡良。
胡良三步並作兩步,快步走到李太常的辦公桌前。
“李主編!之前多有得罪,我胡良今日,特來請罪!”
他揮揮手,花編輯連忙將手中的禮品一一放在地上。
“李主編,小小賠罪,不成敬意,主編可否給我一個機會?”
見對方不答,隻冷冷看著自己,他咽了口唾沫,回頭看眼花編輯,立刻勇氣大增,轉頭對李太常道:“在下誠意十足,還請李主編高抬貴手。”
“古有廉頗負荊請罪,今有我胡良負刀請罪。”
說著,將刀鞘杵在桌上,停了兩秒,才作勢遞給李太常,卻不遞刀柄,而是刀身。
李太常心裡冷笑,眯眼同胡良對視。
廉頗袒胸露乳,跪拜在地,你胡良半分誠意都無,還能想出來這操作。真是奇葩,好想同他合個影。
胡良堅持了不到半分鐘就有些支持不住,心道花編輯說的怎麼不太管用,對方凜然不懼,自己難道真的要砍人?當下氣短,決定還是按照自己想法來。
他訕訕收回手裡的刀,擦擦額頭的汗,態度誠懇了不少。
“李主編,之前是我們《摩登時代》鬼迷了心竅,利欲熏心,做出了抄襲這種豬狗不如的事情!
他聲音透著股真誠:“我們對不起您,更對不起泥人先生!”
說著,竟深深地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
這一番說辭和鞠躬,讓宋濂、鄭大聯和沈小鷗鬆了口氣,對方氣勢洶洶地帶了刀,說是道歉,其實有點來上門拚命的意思。
李太常卻眼皮都沒抬一下,隻是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浮在上麵的茶葉。
“胡主編言重了。你們對不起的不是我,是你們自己的讀者。”他淡淡道。
胡良見李太常仍不為所動,心一橫,猛地抽刀。
“噌——”
一聲清亮的金屬摩擦聲,那柄環首刀已被他拔出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