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鴉低語_焚香告罪:偏執兄長死遁後我瘋了_线上阅读小说网 

夜鴉低語(1 / 2)

回到舒雲軒的床榻上,冰冷的被褥包裹著同樣冰冷的身體。陸明舒睜著眼,望著帳頂模糊的陰影,耳邊是自己尚未平複的心跳,以及窗外呼嘯而過的、更猛烈的夜風。

賭注已下,棋局卻不再由她掌控。莫七會如何反應?是忠於職守即刻上報,將那瓷片和她的“妄為”呈於陸沉舟案前?還是會被妻子的懇求和她那番危言聳聽的說辭所動,真的去探查那三個詞的含義?

每一種可能,都通往未知的、可能更險惡的境地。

【生存時間倒計時:28天21小時47分33秒……】

數字冰冷地閃爍,提醒著她時間的無情。她強迫自己閉上眼睛,試圖平複紛亂的心緒,積蓄力量。無論莫七帶來的是利刃還是轉機,她都必須保持清醒,準備好應對。

這一夜,注定難眠。直到天光微熹,窗外傳來早起仆役灑掃的細微聲響,她才在極度的疲憊中,陷入一種半昏半醒的淺眠。

“姑娘,姑娘?該起身了。”

翠珠的聲音帶著一絲小心翼翼,將她喚醒。陸明舒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翠珠擔憂的臉,以及她身後,那兩個依舊如同門神般、麵無表情的婆子。

一夜過去,似乎風平浪靜。沒有突然闖入的“青隼”,沒有陸沉舟的傳喚,舒雲軒依舊籠罩在那種令人窒息的“安寧”之中。

陸明舒起身,梳洗,用過早膳,又喝下那碗味道不變的安神湯藥。她表現得比昨日更加“安分”,甚至主動問翠珠要了些繡線,坐在窗下,對著繃子,一針一線地繡起那永遠也繡不完的並蒂蓮。

陽光透過窗欞,在她蒼白的手指和細密的針腳間跳躍。兩個婆子一左一右守在門內,目光如同附骨之疽,時刻不離。

時間在沉默的穿針引線中緩慢爬行。每一刻,都像是在油鍋中煎熬。陸明舒的耳朵卻豎得筆直,捕捉著院外任何一絲不同尋常的動靜。

午時剛過,院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停住。然後是一個低沉的、屬於年輕男子的聲音,似乎在和守門的親衛低聲交談。

是莫七手下的護衛?還是莫七本人?

陸明舒捏著繡花針的手指,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針尖險些刺破指腹。她強自鎮定,繼續繡著那毫無生氣的花瓣。

門外的交談聲很快結束。片刻後,王婆子從外麵進來,手裡提著一個食盒。她走到陸明舒麵前,將食盒放在桌上,動作比平日似乎僵硬了一分,聲音也有些發乾:“小姐,這是小廚房剛做的燕窩羹,侯爺吩咐,給小姐補補身子。”

陸明舒抬起眼,看向王婆子。王婆子垂著眼,避開了她的目光,隻將食盒蓋子打開。裡麵果然是一盅熱氣騰騰、晶瑩剔透的燕窩羹,旁邊還配著一小碟精致的桂花糖蒸栗粉糕。

然而,陸明舒的目光,卻落在食盒底層,一個極其不起眼的角落——那裡,似乎有一點與食盒內襯顏色略有不同的、灰褐色的汙跡,形狀不規則,像是……不小心蹭上的泥灰?

王婆子將燕窩羹和點心取出,擺好,然後拿著空食盒,躬身退了出去,整個過程沒有再看陸明舒一眼。

陸明舒的心跳,卻在這一刻漏跳了一拍。

她拿起銀匙,慢慢攪動著溫熱的燕窩羹,似乎毫無食欲。過了片刻,她放下銀匙,對翠珠道:“沒什麼胃口,先放著吧。我想歇一會兒。”

翠珠應了一聲,將東西暫時收到一旁的小幾上。

陸明舒起身,走到內室床邊,和衣躺下,背對著外麵。翠珠替她放下半邊帳子,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守在外間。

確認無人注意,陸明舒迅速從床上坐起,輕輕掀開枕褥。在床板與褥子之間的縫隙裡,她摸索著——那裡是她昨夜回來後,悄悄藏起從祠堂帶回的、包著碎片的手帕的地方。

手帕還在。她打開一角,目光立刻凝固了。

手帕裡,除了她原有的那幾塊碎片,多了一小片東西——一片邊緣毛糙、顯然是匆忙撕下的、約莫兩指寬的淺黃色粗紙。紙上,用炭筆寫著幾行極小、極潦草的字,筆跡倉促,力透紙背,仿佛書寫者正承受著極大的壓力或驚懼:

「火雷:指北境戍堡‘烽火台’與‘雷霆崖’之間新設之秘密火藥試驗場,代號‘火雷營’,絕密。」

「三九:非日期。指‘丙九’,乃火雷營外圍第三道、第九號警戒哨卡之代號,亦為一條鮮為人知之山間密徑入口標識。」

「鷹:多重指向。一,鷹嘴澗,乃趙衡與兀良哈部接應預定地點。二,侯爺麾下精銳斥候小隊代號‘夜鷹’。三,……(此處字跡被用力塗抹,幾乎無法辨認,僅能勉強看出一個扭曲的‘宮’字輪廓)」

「查哨卡‘丙九’三日前記錄異常,有未明人員出入痕跡。夜鷹小隊……失去聯係已五日。侯爺昨日密令,抽調‘青隼’三組,急赴北境。京中恐有變,慎!」

字跡到這裡戛然而止,最後那個“慎”字,筆畫拖得極長,帶著一種驚心動魄的警告意味。

陸明舒捏著這片薄薄的紙,指尖冰涼,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四肢百骸都在瞬間凍僵!

火雷營!絕密試驗場!警戒哨卡異常!夜鷹小隊失聯!青隼急赴北境!

每一個詞,都像一把重錘,狠狠敲擊在她的心臟上!

這絕不僅僅是走私或普通邊境摩擦!趙衡勾結兀良哈部,目標竟是北境新設的絕密火藥試驗場?他們如何得知“火雷營”的存在?那異常出入的“未明人員”是誰?夜鷹小隊失聯,是遭遇不測,還是……叛變?“青隼”緊急北上,意味著陸沉舟判斷北境局勢已到了何等危急的地步?!

還有那個被塗抹的、關於“鷹”的第三條指向……那個模糊的“宮”字……是指皇宮?宮廷?還是某個代號為“宮”的人或勢力?!

莫七……他竟然真的查了!不僅查了,還給出了如此詳儘、如此駭人的信息!這遠遠超出了她“不涉機密”的請求範圍!他為什麼要冒這麼大的風險?是因為她的話觸動了他?是因為他也察覺到了陸沉舟處境的極度危險?還是……這信息本身,就是某種試探或警告?

那張粗紙上的字跡,與其說是情報,不如說是一封浸透了焦慮和恐懼的密報!莫七在害怕什麼?他在提醒她“京中恐有變”,難道危機不僅在北境,更已蔓延至京城?

陸明舒猛地將紙片緊緊攥在手心,紙張粗糙的邊緣硌得掌心生疼。她的大腦在瘋狂運轉,試圖將所有的碎片拚湊起來。

趙衡背後的“大人物”……兀良哈部……火雷營……失聯的夜鷹……緊急北上的青隼……陸沉舟咯血和加速的生命流失……被銷毀的狼頭令牌和瓷瓶碎片……

這一切,似乎都指向一個巨大的、針對北境邊防、甚至可能是針對陸沉舟本人的陰謀!這個陰謀不僅涉及外敵,更可能有著來自內部的、極高層的黑手!

而陸沉舟,顯然已經察覺,甚至可能已身處漩渦中心。他焚燒信件,銷毀關鍵證物,派親信北上,將自己……將她囚禁起來,是否都是為了應對這場風暴?他的咯血,是舊傷複發,還是……中毒?抑或是心力交瘁、憂憤交加所致?

那她的生存倒計時,是否就與這場風暴的爆發直接相關?如果陸沉舟在這場陰謀中落敗身亡,她的任務失敗,是否就意味著……

不,不能這樣下去!

被動等待,隻有死路一條!她必須做點什麼!可她現在被困在這裡,能做什麼?

莫七的信息是一個突破口,但也可能是一個陷阱。她無法判斷莫七的真實意圖。直接去找陸沉舟攤牌?且不說她能否見到他,就算見到,她該如何解釋信息來源?莫七給的信息如此敏感,一旦暴露,莫七必死無疑,她也絕無活路。

可若什麼都不做……

她的目光再次落回掌心,那被塗抹的“宮”字,像一隻陰冷的眼睛,無聲地注視著她。

“宮”……

一個幾乎被她遺忘的、極其久遠的記憶碎片,忽然毫無征兆地從腦海深處翻湧上來。

那是很多年前,她還是個懵懂孩童時,有一次無意中闖入陸沉舟的書房(那時的看管遠不如現在森嚴),他曾短暫離開。她好奇地東張西望,看到書案鎮紙下,壓著一幅未完成的畫。畫上似乎是一個宮裝女子的背影,筆觸極為細膩,卻隻有寥寥幾筆,未曾畫完,旁邊用小楷題了一句詩,墨跡已舊:

「重簾未卷影沉沉……」

她當時不認得幾個字,隻覺得那畫和字,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孤寂和悲傷。後來陸沉舟回來,見到她在案前,臉色驟然變得極其可怕,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到他那張總是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出現如此劇烈的情緒波動。他厲聲嗬斥她出去,並將那幅畫迅速收起,從此她再未見過。

那時的恐懼讓她將此事深埋心底,幾乎遺忘。此刻,那個“宮”字,卻像一把鑰匙,驟然打開了這段塵封的記憶。

宮裝女子……陸沉舟異常的反應……那畫,那詩……難道,與宮廷有關?與某個宮中的女子有關?

這個念頭讓她心驚肉跳。陸沉舟與宮中……會有什麼牽扯?是他年少時的情愫?還是……彆的更複雜的關聯?這與他如今的處境,與北境的危機,又有什麼關係?

線索紛亂如麻,千頭萬緒,卻找不到清晰的主線。她就像被困在蛛網中心的飛蟲,越是掙紮,纏得越緊。

就在這時,外間忽然傳來翠珠帶著驚詫的低聲問候:“侯爺?”

陸明舒悚然一驚,幾乎是下意識地將手中的紙片連同原來的瓷片碎片,一把塞進枕下,迅速拉好被褥,躺平,閉上眼睛,調整呼吸,做出一副剛剛醒轉的慵懶模樣。

腳步聲響起,沉穩,緩慢,一步步踏入內室。

即使閉著眼,陸明舒也能感覺到那道熟悉的、極具壓迫感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她的心跳如擂鼓,手心瞬間沁出冷汗,隻能竭力控製著呼吸的頻率和睫毛的顫動。

陸沉舟沒有立刻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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