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歸來之盛愛太子妃!
火石電光之間,又有無數鋒利的箭矢自四麵八方射過來,所幸躲在暗處的敵人的目標都是馬而非人,不然在如此密集而防不勝防的箭矢之下,必定會造成不小的人員傷亡。
隻是顧蘊還來不及慶幸,忽然就想到,馬全部都受了傷甚至倒下了,待會兒他們這麼多人,要如何離開這個已然凶險萬分的地方,僅靠各自的雙腿嗎?
還有,這些人到底是衝著誰來的,慕衍和宇文策都身份特殊,仇家顯然比她多得多,這些人應當不會是衝著他們主仆來的罷?
想到這些,顧蘊不由再次惱起慕衍定要死皮賴臉跟著她之舉來,若他一早便與她各走各的路,這會子他們主仆豈非就不會遭此池魚之殃了?
關鍵他們主仆除了羅鎮楊桐或許還能勉力與來勢洶洶的敵人一戰以外,便是劉大與劉媽媽也定然在他們手下招架不了幾個回合,就更不必說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和錦瑟卷碧三個了,這不是擺明了要連累他和宇文策嗎?
顧蘊能想到這些,慕衍與宇文策自然也能想到,不過他們想的卻是不能連累了顧蘊主仆,遠遠的對了一個眼神,宇文策便大喝一聲“藏頭露尾的隻會躲在暗地裡偷襲,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出來一戰!”然後迎著箭矢發射最密集的方向,將手裡的劍舞得密不透風,捉那暗地裡放冷箭的人去了。
慕衍則在其他人有樣學樣跟著宇文策去對付其他人後,自地上一躍而起,然後將顧蘊拉起來護在懷裡,身形一閃,二人已在不遠處的兩課大樹之間,正好可以以這兩棵大樹做一下屏障。
確保顧蘊暫時不會有危險後,慕衍衝一旁早已嚇得臉色發白瑟瑟發抖,正儘量護著腿中了箭的劉媽媽的錦瑟和卷碧喝道“還不快過來與你們家小姐待在一處!”
想來劉媽媽定是為了護住她兩個,才不幸中了箭的。
錦瑟與卷碧還沒答話,離得較遠一些的羅鎮與楊桐已趁這會兒箭矢發射得不那麼密集了,飛快的掠到了顧蘊身邊,劉大則就地打了幾個滾兒,滾至劉媽媽三人身前,背起了劉媽媽,然後以自己的身體為盾,將錦瑟卷碧一並護送至了顧蘊跟前兒。
顧蘊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幸好除了劉媽媽,其他人再無傷亡,她忙與劉大道“劉大叔,你快給劉媽媽看看,能不能將箭拔出來,再上了藥包紮一下,可不能再讓血繼續流下去了。”
待劉大應了,紅著眼低頭查探起已經痛得暈了過去的劉媽媽的傷腿來,才看向慕衍道“你快去助十一爺他們一臂之力罷,我這裡有羅大叔和楊大叔護著,而且他們的目標不是我,我不會有事的。”
慕衍想了想,點頭道“那我先去了,你千萬照顧好自己,連累了你,回頭我再向你賠不是。”
卻並不就走,而是打一個呼哨,待冬至掠了過來,吩咐了冬至一句“務必保護好四小姐,四小姐但少了一根頭發絲,我都惟你是問!”後,才往那邊已然隱約聽得見兵器碰撞聲和人員慘叫聲的戰場飛奔而去了。
彼時劉大已將劉媽媽傷腿的褲管撕開了,就見傷口仍不停的往外冒著血,四周的肉也翻了出來,瞧著著實有些觸目驚心,顧蘊忙將頭偏至一旁,一連深吸了好幾口氣後,才白著臉轉了回來,低聲問劉大“能拔箭嗎?”
劉大沉聲道“傷口有些深,隻怕已見骨了,可不儘快拔了上藥,再任血這樣流下去,反倒更危險,小姐請暫時回避一下,我好給孩兒他娘拔箭,也省得嚇著了小姐。”
顧蘊的確不敢看這樣的場麵,隻得偏過了頭去,就見冬至正墊腳一臉焦灼的往方才慕衍掠去的方向張望,顯然是在擔心慕衍,索性與冬至道“你幫助你家爺去罷,我這裡安全得不能再安全了,你過去多一個人,也能多一分勝算。”
冬至聞言,不由有些動心,但隨即已搖了搖頭,爺下了死命令不許他離開四小姐半步的,就算四小姐這邊安全得不能再安全,他也不能違逆爺的話。
顧蘊見狀,忙又道“執行你家爺的命令固然重要,難道還能重要得過你家爺的安危?你快去罷,回頭他若是怪罪你,你就說是我讓你去的,他自然怪不著你了。”
冬至本就正擔心慕衍得不行,他是爺的貼身侍衛,保護爺才是他的本職,豈有爺正浴血奮戰,他卻在一旁躲清閒的道理?猶豫再四,到底還是聽從顧蘊的話“那四小姐保重,我很快回來。”飛身掠出助慕衍一臂之力去了。
這裡顧蘊方看向仍抖個不住的錦瑟與卷碧歎道“好了,我們不過隻是遭了池魚之殃而已,已經沒事兒了,你們彆怕……”
話音未落,昏迷中的劉媽媽忽然慘叫了一聲,主仆三人本能的循聲望去,就見劉大已將她腿上的箭拔了出來,血也因此流得更猛了,甚至都不叫流,而該叫噴了。
主仆三人都是一顫,錦瑟與卷碧的眼淚已是落了下來,哽咽著問顧蘊“小姐,劉媽媽不會有事兒罷?她都是為了保護我們,才會受傷的,都是我們連累了她。”
顧蘊心裡也沉甸甸的很不好受,道“劉媽媽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
一時主仆三人都沒有再說話,四周的氣氛也漸漸壓抑起來。
過了一會兒,劉媽媽的血總算在上了他們劉家自家秘製的金瘡藥後,漸漸止住了,劉大忙快速給她包紮起傷口來,楊桐則掏出一粒不知名的丸藥,遞給錦瑟道“勞煩姑娘把這藥喂給劉大嫂。”
顧蘊忙問道“楊大叔,這是什麼藥?”
楊桐道“是我們師門的療傷藥,加了麻沸散,最是止痛的。”隻是藥效既霸道,自然少不了副作用,不過這個就沒必要讓小姐知道了。
顧蘊聽得是楊桐師門的藥,想著他既敢給劉媽媽吃,必定有其過人之處,也就不再多少。
她往四下裡看了看,正要吩咐羅鎮與楊桐去看看所有的馬裡還有幾匹是能行動的,隻要還有一匹馬能行動,他們立刻就出發,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隻是她還沒來得及吩咐,眼前忽然一花,耳朵裡也同時傳來羅鎮的聲音“師兄你保護小姐!”,隨即便見羅鎮飛身躍出去,眨眼間便已與四個黑衣蒙麵人戰成了一團。
顧蘊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明明他們就是無辜的,這些黑衣人怎麼忽然找上他們了?羅鎮以一敵四,隻怕很快就會招架不住,可楊桐若是也加入了戰圈,回頭再來了敵人,她們幾個女眷傷的傷弱的弱,僅靠一個功夫本就不如羅鎮楊桐,且還正為妻子受傷魂不守舍的劉大,怎麼護得住?
早知道方才她就不讓冬至幫慕衍去了。
果然很快羅鎮便不敵了,身上一連挨了好幾劍,顧蘊哪裡還看得下去,忙顫聲叫楊桐“楊大叔,你快去幫羅大叔,他開支撐不住了!”
楊桐一臉的掙紮“可我去了,誰來保護小姐?”他們既是小姐的護衛,自然小姐的安危才是第一要緊的,哪怕他們自己的安危都要靠後。
顧蘊眼見說話間羅鎮又挨了一劍,急得跺腳“我這裡不還有劉大叔嗎,再說你不去幫羅大叔,等羅大叔倒下後,他們一樣會來攻擊我們,所以必須你們先將他們打倒,我們才能有生路!”
楊桐聞言,這才不再猶豫,立刻拔刀也加入了戰團,因為與羅鎮師兄弟多年,彼此配合有多默契自不必說,力量瞬間就大增,一時倒是逼得那四個黑衣人攻勢大減。
顧蘊雖看不懂兩撥人各自的武功路數,最基本的誰占了上風誰處於下風還是勉強看得懂的,見羅鎮有了楊桐的協助,總算不一味的挨打了,總算稍稍鬆了一口氣。
然而隻是一瞬間後,她已呼吸困難,命在旦夕了,——那四個黑衣人本就是過來抓她以要挾慕衍和宇文策的,他們雖至今不知道他二人與顧蘊是什麼關係,但見一路上他二人尤其是慕衍老是圍著顧蘊打轉,顯然極重視她,一旦抓了她,以她的性命做要挾,不愁不能讓慕衍和宇文策束手就擒。
所以在其他人暫時纏住了慕衍等人後,這四個黑衣人便飛身掠了過來抓顧蘊,卻沒想到,明明就是一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跟前兒的護衛武功竟是不弱,若單打獨鬥的話,他們還未必是對手,幸好他們有四個人,不然今日這臉就真是丟大發了,連抓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都抓不到,他們以後也彆混了!
顧蘊被卡著脖子,霎時呼吸困難起來,還是聽得楊桐的怒吼“放開我家小姐,對一個弱女子下手,算什麼英雄好漢!”
她空白一片的大腦才漸漸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自己竟被人挾持了,可真是倒黴透了!
念頭閃過,就見慕衍與宇文策一前一後奔了過來,二人身上都沾滿了血跡,也不知道是敵人的,還是他們自己的。
一見顧蘊被黑衣人挾持了,這會兒正被卡著脖子,真正是命在旦夕,慕衍一張臉立時陰得能滴出水來,兩頰的肌肉更是控製不住的抽搐起來,也不多說,隻一腳將跟在他身側的冬至踹翻在地,冷冷說了一句“你就是這樣保護四小姐的,真是好得很!”
然後再不看冬至一眼,看向那挾持著顧蘊的黑衣人冷冷道“說罷,什麼條件?”
本來正是想著不能連累了顧蘊一行,他與宇文策才將戰場拉到了旁邊去的,想著縱然顧蘊一行不能趁此機會逃走,至少也能最大限度的保護他們。
卻沒想到,那群黑衣人在眼見己方接連傷亡了七八個人後,竟然使起陰招來,以剩下大部分的人死命拖住他們,另外四個就飛奔過來,想也知道是將主意打到了顧蘊一行人身上。
當時慕衍還在想著,就算冬至違抗他的命令趕了過去支援他們,顧蘊自己手下幾個護衛功夫卻都不弱,怎麼著也能撐到他們過來援手的,哪曾想到,怕什麼來什麼,顧蘊終究還是落到了他們手中!
挾持著顧蘊的黑衣人吃不準慕衍的身份來曆,他們的目標其實不是慕衍,而是宇文策,但一路上慕衍與宇文策有多親厚他們是看見了的,看慕衍的氣勢與武功也是絲毫不弱於宇文策,想也知道他也是一個人物,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叫他碰上了,那他們少不得也隻能將他一並送上西天了,省得將來後患無窮。
這般一想,黑衣人因叫囂道“條件很簡單,隻要你們都束手就擒,否則,這麼漂亮的小姑娘,可就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
慕衍的神色就越發冰冷了,看向黑衣人的目光與看一個死人無疑,道“我們可以束手就擒,不過你得先放人!”
黑衣人飛快看了看隨後趕過來,彼時正劍拔弩張的己方人馬與敵方人馬,雙方都有傷亡,但明顯己方傷亡更大,來時足有二十個人的,如今連同他們四人,也隻堪堪剩下個,還個個兒都帶著輕重不一的傷。
不由冷笑道“你當老子是傻子呢,先放人?先放了人,死的可就是我們了!廢話少說,快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否則我不客氣了!”一邊說,一邊加大了卡著顧蘊脖子的力道,當即卡得顧蘊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滿臉的痛苦之色,卻因脖子被卡著,連慘叫都慘叫不出來。
慕衍看得心痛如絞,“哐當”一聲便將手裡的劍扔到了地上,宇文策卻忽然道“天涯何處無芳草,去了一個四小姐,卻多的是五小姐六小姐,實在犯不著你賠上自己的性命,何況不是我喜歡的女人,我就更犯不著了,你要束手就擒是你的事,彆想我也跟著你去死!”
這話一出,慕衍與黑衣人都傻了,慕衍當即恨聲罵道“你怎麼能這麼冷血,不是你喜歡的女人,你就能眼睜睜看著她送死,我真是瞎了眼,才與你做了兄弟!”
黑衣人倒是沒罵,大腦卻已飛速轉動起來,他們的目標是宇文策,隻要宇文策還活著,他們的任務便算是失敗了,可宇文策壓根兒不在乎人質的死活,且如今敵眾我寡的換成了他們,他們要怎麼辦?
慕衍與宇文策還是爭執著,一個已是怒不可遏“彆跟我說什麼‘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隻知道誰敢傷害我心愛的女人,我就斷他的手足!”,一個卻仍冷靜自持“就算我們束手就擒,這幫人一樣不會放過四小姐,她一樣是個死,我們何必為了一個必死之人,白白賠上自己的性命呢?”
還夾雜著錦瑟與卷碧帶著哭腔的怒罵聲“十一爺,我們小姐都是被你們連累的,到頭來你竟然為了自己活命,不管她的死活,你還是個男人嗎,你就不怕老天爺也看不過去,降報應到你頭上!”
羅鎮與楊桐劉大三個雖沒有罵人,看向宇文策的目光也恨不能吃了他一般,若非眼下顧蘊危在旦夕,他們指不定就要撲上去與宇文策拚命了。
宇文策不由暗自苦笑,當惡人與小人的滋味兒果然不是一般的糟糕啊,但說出口的話卻越發的冷酷無情“死道友不死貧道,你們不可能連這句話都沒聽說過,我貴為皇室子弟,是我的命金貴,還是你們小姐的命金貴?回頭我自會回了我父王,讓我父王為你們家小姐請功,總不會讓她白死了的,這下你們該滿意了罷?”
說罷不待錦瑟等人說話,已看向那挾持著顧蘊的黑衣人,冷笑道“你要動手就快些,彆白耽誤爺的功夫,爺還等著殺光你們後,好去辦爺的正事呢!”
黑衣人聞言,心裡就越發不確定起來,原來自己挾持的這個千金小姐隻是宇文策那個所謂兄弟的心上人,關鍵如今看來,宇文策那個兄弟在他心目中的分量也不過如此,話說回來,攸關自己的性命,兄弟情分什麼的,又算得了什麼?看來他們得儘快殺出一條退路來才是。
念頭閃過,黑衣人正要繼續與宇文策對話,爭取再拖延一點時間來想對策,不想雙腿之間的關鍵部位忽然就傳來一陣鑽心似的刺痛,而此時此刻,能傷到他那個地方的人,除了被他挾持在身前的那個千金小姐,再不可能有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