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霰彈!發射!震天雷!投擲!”李過的軍隊就像瘋了一般,在李自成的強勢命令下,在李過玩命催促下,十幾萬大軍望著隻剩下不到五十步的距離,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他們不顧一切向前衝,甚至有的士兵乾脆跑到了盾車的前麵,他們嚎叫著舉著兵器突擊。戰壕中的李福望見敵軍漫山遍野的攻勢,重重放下了早已舉起的右手,隨著他一聲令下,早就已經裝填好散炮子的虎蹲炮朝著近在咫尺的敵軍噴射出了火焰,無數的散炮子橫掃向衝過來的正兵,陣陣熱浪夾帶著腥風血雨,將新軍陣地的前方打成了一條血河,如果是一般的明軍士兵,恐怕已經被這種慘景刺激的吐出來了,可是新軍將士身經百戰,這種慘烈的場麵對他們來說已經習以為常,火器的殺傷力就是如此強大。
越過盾車的數千正兵被一掃而空,打穿人體的拇指粗的彈丸劈裡啪啦繼續敲打在盾車之上,讓後麵推著盾車的士兵感受到了從虎口處傳來的強力震動,好在盾車比較結實,散炮子打不穿盾車,又是一輪飛雷炮齊射,因為射界的原因,飛雷炮拋射的炮彈已經不能打到聚集在陣地前的盾車,隻能向後打,壓製對方的後隊,炮彈落在人群當中,又給他們造成了數千人的傷亡,可是已經衝到這個位置了,彆說是傷亡數千人,就是死傷數萬,李過也不會停下。李來亨年輕氣盛,一腔血勇,眼見士兵們已經衝到如此近的距離內,他跳下戰馬,舉起手中鳳嘴大刀,將繳獲自明軍的頭盔一把摘下扔在地上,大吼一聲道:“兄弟們,跟我衝!”主將勇猛衝鋒,跟在身後的正兵更是士氣大振,他們朝著李福的陣地猛撲,猛然,就聽見對方的陣地上又傳來了尖利的哨音,現在這聲音就像是黑白無常的催命符一般,讓人聽了立刻就會心悸。
鋪天蓋地的木柄震天雷就像是不要錢一般砸了過來,轟轟轟轟轟,李福陣地前方二三十步的範圍內,爆炸聲連成了一片,吳東明將全軍多餘的震天雷一股腦全部加強給了李福,李福手下的每一個士兵至少都有十顆震天雷,現在保留實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李福要求所有士兵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儘可能多的震天雷扔出去,不需要追求什麼精確度,隻要將手中的家夥扔出去,然後爆炸就行,李福就是要用這種飽和轟炸來儘可能多的殺傷對方的有生力量,正在衝鋒的正兵是真的被新軍一波接著一波的轟炸給打蒙了,士兵們被普通震天雷炸得七葷八素,盾車直接被集束震天雷炸得粉身碎骨,無數的正兵撲倒在新軍的陣地前,有的人甚至距離新軍隻有十步遠,他們已經能清楚看見官兵臉上的表情,可就是衝不上去。
“將軍小心!”一名親兵大聲提醒著正在衝鋒的李來亨,將他撲倒在地,李來亨還沒來得及反應,耳邊就傳來了劇烈的爆炸聲,然後便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李錦在陣後看的真切,李來亨和周圍的一圈親兵正好挨了一顆震天雷,硝煙過後一群人都躺下了,也不知道李來亨是死是活,李錦怒急攻心,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拔出戰刀叫道:“跟我殺!將狗娘養的官兵全部剁了!”他急於知道李來亨的情況,也不顧前方危險,帶著本陣就往前突擊。李過在後方也是緊咬嘴唇,十五萬正兵,雖然有數千輛盾車防禦,可還是被敵軍的強大火力收割了幾萬條人命,這要是沒有盾車,還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傷亡,李過明白,這些正兵都是李自成的精銳力量,在衝鋒的路上一下子死了這麼多人,李自成現在估計心都在滴血,但是他們更不能撤退,現在往後退,前麵的人就算是白死了,他不能讓這些正兵白白付出。李過揮舞了一下手中兵器,對五萬正兵喊道:“壓上去,打破他們的陣地。”李來亨的先鋒軍遭受重創,李錦隨即跟上,李過也不保留了,全部壓上去,一舉打破官兵。
李自成咬緊了牙關,眼看著火球在正兵的人群中不斷爆炸,正兵營屍積如山,就像是李過料想的那樣,他的心真的在滴血,那可都是他的正兵啊,雖然比不上老營兵,可也是精銳力量,這些人不是饑兵,每死一個人李自成都感到心痛,更不要說數萬人就這麼毫無價值的死在了官兵的陣地前。但是李自成清楚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必須一鼓作氣衝上去。
他不再關心李過那邊的戰事,在他看來,雖然付出了數萬人的代價,但是隻要衝上去,戰鬥就結束了,官兵不過區區數千人,他們是絕對不可能擋住自己十幾萬軍隊的衝擊的,而且正兵的戰鬥力雖然不強,也比普通的明軍衛所兵強出一些,近戰狀態下,雙拳難敵四手,就算新軍是高手,也擋不住這麼多人。
“後軍分出五萬人,直撲朗山官兵陣地,五萬老營兵由朕親自指揮,軍師,就勞煩你作為中軍壓陣,三萬老營騎兵不動,官兵還有一支騎兵部隊沒有出現,朕以為,他們一定在外圍等著偷襲咱們,所以必須留下十萬饑兵配合三萬老營騎兵來阻擊這支騎兵,這個任務就交給軍師了,也不要求軍師能取得什麼戰績,隻要在朕打下朗山陣地之前幫助朕拖住敵軍騎兵即可。”李自成算了一下,他留給牛金星和宋獻策十三萬人,其中還有老營騎兵三萬,這可都是大順軍的絕對精華力量,牛金星作為軍師,不能連這點能力都沒有,他也不要求牛金星能給官兵造成什麼打擊,隻要拖住他們就行,他有信心,五萬饑兵和五萬老營兵步兵生力軍,再加上前線已經上去的一萬正兵和五萬饑兵,進攻朗山陣地的已經達到了十六萬人,即便前線饑兵已經損失殆儘,他還有十一萬生力軍,況且對方的炮兵陣地已經被削弱,自己坐擁五萬老營兵,難道打不下朗山嗎?
此刻的朗山陣地,劉宗敏正指揮部隊艱苦作戰,雖然負責守衛朗山的是陶宗的炮兵,可是戰鬥力卻一點不比步兵差,彆看炮兵是技術兵種,正因為他們是技術兵種,所以各種各樣的武器層出不窮,各式炮彈組成的火牆將劉宗敏的軍隊牢牢攔截在幾百步之外,甚至打到現在,劉宗敏才將將突破鐵絲網陣地,還沒有來到地雷陣前,要不是李自成叫停了攻勢,讓其他陣地的主攻部隊轉入佯攻狀態,劉宗敏的部下基本上就要死光了,即便加上了一萬正兵,也扭轉不了頹勢。不過劉宗敏也能感覺到,朗山上官兵的火力變弱了,雖然不知道具體什麼原因,劉宗敏也猜測是哪個方向上官兵吃緊,所以山頭的官兵分兵支援去了。李自成帶著大軍趕到了劉宗敏的本陣,劉宗敏立刻拍馬來參見。“末將參見聖上。”劉宗敏翻身下馬道。“不必多禮了,朕來就是告訴你,李過那邊打得不錯,官兵吃緊,朗山山頭的防禦被抽調去那邊了,現在朗山正是虛弱的時候,朕帶來了五萬饑兵、五萬老營兵,配合你的部隊,一鼓作氣打下朗山,如果能將官兵的火炮繳獲過來,咱們的實力就會暴增,還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官兵的火炮朝山下射擊,打擊官兵自己。”李自成用馬鞭指了指朗山山頭道。
劉宗敏一愣,李自成親自指揮,豈不是自己立刻被邊緣化了,這打下了朗山那是李自成的功勞,自己不過是個輔助的,打不下朗山,李自成說不定要拿自己當替罪羊,畢竟現在李自成是萬人之上的皇帝,他怎麼會犯錯誤呢?合著自己辛辛苦苦打到現在,死傷了這麼多人,到頭來一點功勞都沒有,還要被彆人當做墊腳石。劉宗敏越想越不是滋味,可是李自成是皇帝,皇帝的命令就是聖旨,在萬軍之中,劉宗敏不敢不從,否則李自成完全可以用戰場抗命的罪名殺了他。他隻能拜伏在地道:“末將謹遵聖意。”李自成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過朕親自指揮不代表你沒什麼事了,現在朕就將五萬饑兵交給你,結合你手上剩下的饑兵和正兵,衝上去,破官兵的地雷陣。”“得令!”劉宗敏硬著頭皮接下了任務。旋即打馬回到本陣,五萬饑兵也小跑著跟在劉宗敏的後方,劉宗敏一邊策馬奔馳,一邊對著將士們喊道:“聖上禦駕親征,就在咱們後麵看著咱們,你們說,咱們應該拿出什麼樣的戰績給聖上看。”眾人紛紛回頭,李自成的黃龍傘蓋就在後方豎立著,士兵們拔出手中的兵器,揮舞著,大聲喊道:“打下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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