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桐大聲喊道:“鄉親們快快請起,快快請起,我還是那句話,中軍都督府的糧食起到的是賑災的作用,湖廣大地剛剛經曆過流賊肆虐,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養生息,你們家家戶戶都受了災死了人,所以這段時間中軍都督府也不會向大家征收賦稅,按照都督府長遠的規劃的來看,實際上以後征收的賦稅可能也會全部免去,而是以土地管理費的形式上交,當然了,我現在說這些你們也聽不懂,我們還是按照最簡單的來,根據都督府頒布的法令,從即日起,黃陂縣就要成立人民生產隊,按規定,以十戶為一個小隊,五十戶為一個中隊,一百戶一個大隊,五百戶一個支隊,一千戶為一個總隊,我就是整個黃陂縣人民生產隊的總負責人,以你們這裡為例,目前在場的鄉親們大概在五六百人,約一百多戶,你們這裡就可以成立為一個大隊,就叫楊村大隊,從現在開始,小王莊和周圍被流賊摧毀殘餘的村莊全部並入楊村,由楊村大隊來統一指揮,就由老村長來擔任第一任的大隊長。”
他指了指身後兩名軍人打扮的人道:“這二位是軍管會派來的代表,他們主要負責對人民生產隊製度的監督和對工分製度實施的監督,這些事情我日後會跟你們一一交代,讓你們對這個製度徹底了解,最後,從現在開始,你們幾個村莊的土地合為一處,全部歸屬楊村大隊管轄,所有人的土地重新分配,然後統一種糧,種子的問題不用擔心,到我這裡來領。等一會就請老村長,哦不,現在應該叫楊隊長跟我一起對村子的土地進行重新劃分,這些天你們看我東奔西走的,其實我根本沒閒著,就是將整個村子的土地丈量了一遍,我會對大家負責的區域進行劃分,每個區域種的糧食種類不同,但是我們最終要達到的效果是一樣的。”左桐說的口乾舌燥,雖然說了這麼多,大家也是雲裡霧裡的,但是最起碼一點,所有的人都在認真聽了,也許是新軍免費發放糧食的策略起了作用,也許是這片土地上的人們看到了生活的希望,總之,下方沒有任何嘈雜的聲音,大家都在聽左桐說話。最後,左桐提高聲音道:“我代表新軍全體指揮員、戰鬥員提前向各位表示祝賀,祝賀你們重獲新生,過上好日子。”
“他媽了個巴子的,咱們就這麼窩囊,把這口氣給咽下去了?他李自成沒卵子,我可不是孬種,我這條腿差點就廢了,這場子要是不找回來,咱以後還怎麼在天地間混。”“革裡眼,你他娘的不要命了,這話要是傳出去,你立刻就會被砍頭。”“腦袋掉了碗大個疤,總比在這裡窩囊死好。”陝川交界的夔州府,這裡曾經是大順軍從四川進入湖廣的前進基地,現在這裡大軍雲集、旌旗招展,無數的士兵安營紮寨,聚集在夔州府城的周圍。夔州城內已經被大順軍完全占據,各級將官和衛隊都在城內,本就不大的城池一下子被擠得滿滿當當,這夔州府府衙自然就成了李自成的臨時指揮部,李自成和牛金星等一乾人全都在府衙之中。府衙旁邊的民宅,當然就成了很多將領的棲息之所,其中一個就是賀一龍、羅汝才等人的住所。小院子裡麵,賀一龍正在發著牢騷,他的腿在武昌府受了重傷,雖然被羅汝才等幾人冒死救出來了,可是現在仍然不利索,營裡麵的赤腳醫生說了,若是不能完全好轉的話,賀一龍肯定會留下殘疾,以後就會是一個廢人了,賀一龍如何能接受,自然是氣急敗壞。
上次吳東明命令艦隊直接開到武昌府對武昌府進行了凶猛炮擊之後,不僅將李自成建立的皇宮等設施全部摧毀,也從精神上摧毀了大順軍的戰鬥意誌,大順軍被時時刻刻籠罩在一種恐懼之中,誰也不知道朝廷的軍隊什麼時候會在什麼地點出現,這種驚弓之鳥的狀態讓李自成明白,湖廣肯定是待不下去了,本身他們占領湖廣也就是幾個月的事情,根基不穩,民心也沒有,再加上劉毅的青弋軍已經大兵壓境,他的軍隊損失了五十萬人馬,說實在話,李自成再也經不起如此巨大的損失了,他們必須立刻回去,整頓軍隊,圖謀東山再起。在漕運艦隊沿著長江巡航的情況下,李自成的軍隊避無可避,誰也不知道青弋軍會不會從哪個點強行登陸,切斷他們的補給線。所以李自成下令全軍撤退,直接退出湖廣,所有人回到夔州府。在夔州府,李自成還是很有信心的,不僅僅是因為四川他已經經營了比較長的時間,更是因為夔州府的北邊就是陝西,那可是他的老地盤,軍心穩固,劉毅就算是老虎,他也吃不下這麼多肉,一個湖廣就夠他消化的了,而且湖廣看起來是個肥肉,其實也是燙手山芋,劉毅這麼大張旗鼓的進去了,難保朝廷不會找他的麻煩。
所以到了夔州之後,李自成算是安定了下來,開始跟謀士們盤算下一步進攻河南的行動了。但是下麵的將領體會不到這麼多的良苦用心,特彆是賀一龍羅汝才等一乾已經被邊緣化的將領,說起來李自成在新軍手上吃大虧,他們心裡也高興得很,當初怎麼就稀裡糊塗的並入了闖軍,自己單乾不香嗎?現在好了,被李自成強行邊緣化不說,手上的軍隊也在曆次戰爭中消耗殆儘了,手上無兵,在營地裡說話聲音就不響亮,這在任何一個勢力集團中都是這樣的狀態,再加上賀一龍受了重傷,心中憤憤難平,發幾句牢騷話也是正常。可羅汝才他們清楚,這些話隻能暗地裡說說,現在畢竟還是李自成一家獨大的局麵,真要是撕破臉了,他們絕對吃不了兜著走。經羅汝才這麼一提醒,賀一龍不說話了,他知道自己現在手上就幾千殘兵敗將,跟李自成作對吃不到好果子,所以隻能繼續忍耐下去,隻是自己這條腿不能廢了,他不想做一個廢人。賀一龍一把抓住羅汝才的胳膊道:“曹操,你再去幫幫忙,找幾個靠譜的郎中來,不行就到周圍的府城去找,這營地裡的赤腳醫生都他娘的是混蛋,李自成這家夥霸占著好醫生,咱們也用不到,我賀一龍絕對不能做廢人。”羅汝才歎了口氣道:“行,我再幫你去找找,誰叫大順軍動不動就鏟城,動不動就裹挾人口,這周圍的府城縣城還能剩下多少人,我們又能從哪裡找到好醫生。”
賀一龍和羅汝才在院子裡發牢騷,李自成和牛金星等一乾人可沒閒著,上次他們退回武昌之後就製定了攻擊河南的計劃,或者應該說不是製定,而是重新選擇了北進的路線,因為這本身就是他們當時提出來的方案,隻不過那時李自成胸有成竹,非要打下南直隸而後快,沒想到在江西踢到了鐵板上。不過他們主力未失,重新選擇河南也不算晚。李自成開口問道:“牛軍師,我軍現在出擊河南,是不是有些快了,畢竟部隊的整編才開始進行,如果沒有充分磨合的話,士兵的戰鬥力會進一步下降啊。”牛金星上前道:“聖上,您說的不錯,確實會這樣,可是我們沒有太多時間了,劉毅就在湖廣,就在我們談話的當口,我想新軍已經開始消化湖廣了,如果我們不能儘快打開局麵,後麵豈不是更加被動?”李自成點點頭,牛金星說的有道理,河南之戰確實應該儘快開始,劉毅的注意力都在湖廣,現在他們打河南,新軍也騰不出手來,隻要自己用個半年一年的時間打下河南,到時候實力暴增,劉毅要跟自己打也要重新掂量掂量了,而且李自成內心一直有一個想法,這一次新軍和自己在江西大打出手是因為自己已經威脅到南直隸,威脅到劉毅的根基了,如果自己一開始打河南的話,劉毅根本就不會出手,哪個軍閥不是為了保存實力,跟自己硬碰硬沒什麼好處。
隻是大順軍新敗,李自成心裡現在也沒底。他又問道:“打河南是咱們一開始就定下的方案,朕隻是擔心我們的後方還不穩固,有人跟咱們作對,是不是要先吃掉後麵的威脅?”牛金星眼珠轉了轉,他明白李自成說的是什麼意思,在大順軍的後方,有兩股頭疼的勢力,一個自然就是秦良玉和沐王府了,不過他們被壓縮在雲南和川南一帶,目前大順軍也加強了守備,他們暫時攻不過來,雙方處於對峙階段。而另一個就有些傷腦筋了,那就是孫傳庭的秦軍,這家夥就在西安,可以說是插在大順朝身體裡的利劍,必須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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