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三五秒鐘。
遲遲沒聽見喻唯一回話,盛世拉開她臉上的圍巾,“啞巴了?”
圍巾被扯開,女人深深地吸了幾口氣。
她捂了捂呼吸的胸腔,難受地擰起眉毛,“你把圍巾蓋在我臉上,蓋得太嚴實,我剛剛喘不過氣,沒辦法說話。”
她又垂眸瞥了眼他抓著她胳膊的手,小聲細念:“你手上力氣很大,從茶館包間到現在車裡,我感覺我的骨頭都快碎了。”
盛世即刻鬆手。
就在這時,司機忽然在十字路口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盤。
身體失去重心,喻唯一被甩了出去。男人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胳膊,把人拽了回來,抓的又是先前抓過的那一處。
車子回歸平穩。
喻唯一定定地望著他,“胳膊斷了。”
盛世:“……”
喻唯一胳膊沒斷,脫臼了。
回禦園的路上拐彎去了一趟醫院,診斷是肩關節脫位。好在不嚴重,醫生簡單用了閉合手法進行複位。
到家已經七點半了。
秦木蘭工作忙,沒再打電話過來查崗。
盛管家來院門口迎接,他扶著喻唯一從車上下來,“怎麼出去一趟還去醫院了,怪我不好,我當時應該跟著您一起去的。”
“沒事盛叔……”
“細胳膊細腿沒半點用!”
盛世打斷了喻唯一的話,徑直往院子裡去了。管家往他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後安慰道:“少夫人,您彆跟少爺一般見識,他就是這個臭脾氣。”
“恩,我明白的。”
她哪敢跟盛世一般見識?
如今他是宿主,她是寄體,兩人是寄生關係,她還得仰仗他在榕城平安度日,也得借助他的地位權勢去辦事。
喻唯一因為右邊胳膊脫臼,複位後疼痛感也還沒消。
醫生說要休息一晚才會完全好。
盛管家隻好額外去熬了一盅海鮮粥,她左手拿著勺子喝。她本來身體就不太好,這會兒又受了傷,禦園上下的傭人包括盛管家都很心疼。
沒辦法。
有些人天生就長了一張乖巧的臉。
安靜地坐在那不動,都能擊中人內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得到眾人的偏護。
入夜。
落地窗倒映著壁爐的火光。
喻唯一坐在沙發上,蓋著毛毯,正用微信在跟她負責的一位心理病患溝通病情。
女人聲音溫柔,細軟如水。
盛世推開門進來,那些柔軟的音調就鑽進了他耳朵裡,輕輕地敲動他的耳膜,仿佛有人拿刷子在他心口撓了幾下。
他的腳步停了。
無意識中在門口多聽了一會兒。
借著沙發旁的橙黃落地燈,他遠望見女人柔和溫婉的臉。她大學四年學的心理學,目前在一家上市心理事務所實習工作。
平時她說話就軟綿綿的,沒想到跟病患說話聲音更加溫柔。
形容不出來的感覺。
仿佛——
一切都安靜了,沒有喧囂和煩躁,窗外紛紛揚揚的雪花都變得美好起來。
那邊。
喻唯一察覺到某人的注視,她發送了語音消息,抬眸迎著視線傳來的方向看過去,便毫無征兆地與盛世對視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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