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者又是一愣,自嘲得笑了兩聲。
劉永銘又道:“過幾日便就是清明了,明前新茶馬上就要上市,關中磚茶再不好,以去年的次茶充好茶還是能賣出一些的。但去年的紅茶卻是真的沒人要了!關中之內喝紅茶是被我禮部陸部堂這樣的江南仕人帶起來的風氣,關中人並不怎麼喝,也就是那些權貴附庸風雅才會喝一些,而那些權貴嘴都特彆刁,去年的紅茶是蒙不了他們!”
儒者聽得連連點頭。
劉永銘又說:“所以茶商們手中那些去年的紅茶便如廢物一般。與其爛在庫房裡,不如能蒙到一個算一個,於是他們就蒙到您的頭上來了!齊國人並不怎麼飲茶,懂茶的更是少,能出名的也就是莒縣綠茶了。但你怕喝齊國茶被人看出端倪而暴露身份,所以不敢用齊國茶,最後你也隻能去賣關中的磚茶,但又因此而被人騙了買了紅茶!”
劉永銘說完指了指茶台邊上的那牒棗子笑道:“齊國人愛吃棗我知道,但也就隻有你們齊國人拿棗子配茶了!”
“關中也這麼吃呀!我若是不知不至於會擺出來,而顯出馬腳!”
劉永銘哈哈笑道:“關中人的確有喝茶吃棗的習慣。但所飲之茶乃是煮茶而非泡茶,而且吃的棗也是得拿火上烤過的燒棗,而不是你現在這麼個吃法!你這是學虎不成反類犬呀!論天下哪一撥綁人的強匪會處心積慮地學關中人呢?也就是想要打探漢國虛實的齊國人了!不會有彆人!”
儒者聽得再次點起了頭來!
劉永銘拱手說道:“閣下雖說是綁著我來的,但一直以禮相待不曾為難,甚至以茶水相待。您一身儒士裝扮想來也是極有涵養的,必出自大戶人家,還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儒者自信地笑道:“齊人陳知節。”
劉永銘的笑容一下子有些乾澀,他深吸了一口氣,板下臉來,用兩隻大眼不禁打量起儒者來。
那陳知節輕笑著拿起台子邊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又緩緩得放下。
此時他才對劉永銘笑問道:“怎麼?不像?”
劉永銘搖了搖頭,說道:“不,隻是感覺很意外!這幾年能讓我覺得意外的事情並不多,今日是算是其中一個。”
“哦?哪裡意外了?”
“我知道你們齊國人在我漢國有細作,卻是沒想到你會親自前來!”
陳知節笑道:“我原本也不想來的,齊國那邊的事情太多太雜,我都快忙不過來了,哪裡有空來漢國呢。來漢國實屬無奈呀。但我找你卻不是因為那些事情。”
“還請上卿言詳。”
齊國上四姓是王崔孔田,下四姓是張陳蔡鮑。這也隻是以世家來說,並不等同於朝中的權力就是如此分配。
正好相反的是,齊君是出身自下四姓的張姓,陳知節也是下四姓中的潁川陳氏。
但陳氏卻是朝中掌握實權的世家貴族,所以劉永銘以上卿稱呼。
陳知節緩緩地說道:“齊君宮中丟失了一物!”
劉永銘應道:“九鳳翠玉冠。我在漢國亦是有所耳聞。”
陳知節言道:“那是準備給將來太子妃的東西,其物丟失君王震怒,我尋來找去,就尋到漢國來了!”
“恩?這我就不明白了。難不成是漢人所盜?”
“非也,乃是柴世榮所盜!”
劉永銘眉頭一皺,說道:“我與周太子有幸見過一麵,他曾與我說起他長年暫駐於齊國。但這些日子以來他皆在漢國關中呀。豐不收幾乎又與其形影不離……”
“我知道。齊國的的密探皆握於我手,雖不知其具體下落,但亦是能探聽到周太子在漢國,這對我來說不算是什麼難事。雖然盜賊十分囂張地留下了‘周太子自取舊物’之字樣的紙信,但我料定不是他所為。甚至齊君也認為不是他。”
劉永銘搖頭說:“我沒明白陳上卿之意!”
陳知節言道:“君齊懷疑是你漢國人假借周太子之名而行之此事!”
劉永銘沒有搭話。
“但我還是不這麼認為。”
那陳知節說著卻歎了一口氣出去。
他又緩緩地說道:“怕是要出大事了!”
“什麼?”
陳知節說道:“君上聽信讒言欲對漢國用兵,於是增兵鄭州城。君上招鄭州守將崔鴻烈進宮問詢。崔將軍言道,漢軍若固守於汜水關,我齊國必不能輕易克之。若久攻不下,必有失城。”
劉永銘點頭說道:“不錯,崔將軍之算,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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