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皇太子日常!
不是吧?
這麼靈驗的嗎?
師兄才跟他說他會有劫,他就立馬有劫了?
他這才剛回到宮裡就出事,要不要這麼迅速?
還有,他明明好的,一點生病的征兆都沒有,為什麼突然會發燒啊?
這莫名其妙地發燒該不會跟之前豫王一樣吧?
趙暘迷迷糊糊地想著,這冰火兩重天太難受了。該死的,為什麼他睜不開眼睛啊,為什麼他還發不出一點聲音?
再不叫出聲音讓人發現他發熱,他這要燒一晚上啊。就算燒不死,他的腦子也會燒壞了。
趙暘感覺他的全身就像是被灌了鉛似的,一點都不能動彈。
師兄說他有舍利子保佑,不會有性命之憂。
趙暘在心裡這樣安慰自己,然後低擋不住來勢洶洶的發熱,昏睡了過去。
在失去意識之前,趙暘在心裡默默祈禱他不會被燒成傻子。
他一個皇太子要是燒成了傻子,肯定做不了皇太子。一個傻子皇子,雖然不會死,但是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隔壁寢殿裡,曹皇後忽然從夢中驚醒過來。
今晚,她睡得很不安穩,腦子裡一直在想著趙暘的兩個劫難。雖然趙暘一直安慰她說沒事,但是她總是惴惴不安。
曹皇後醒來後,心中很是驚惶不安,無法再睡下去。她看了一眼躺在她身邊睡睡得正香的宋仁宗,隨即動作很輕地坐起身,又小心翼翼下了床。
春玉守在門口,見皇後娘娘突然披著衣服出來,微微驚了下,連忙問道“娘娘,您怎麼起了?”
曹皇後心中越發惶惶不安,“我去看看暘暘。”
“奴婢給您拿燈。”
曹皇後沒等春玉拿燈,就借著廊下的燈光去了趙暘的房間。
趙暘的房間就在曹皇後寢殿的隔壁的隔壁。曹皇後突然推開門走進來,把守在床邊睡著的元柏驚醒了。
“誰?”他趕緊起身,點著燈籠,發現來人是曹皇後,又忙行禮,卻被曹皇後抬手阻止了。
曹皇後走到床邊,見兒子緊皺著眉頭,臉色通紅,表情非常痛苦,她的心頭猛地一沉。
她急忙伸手去摸兒子的小臉,被趙暘臉上的溫度燙了手,頓時她大驚失色,對元柏大聲地說道“快去請太醫。”
元柏剛剛被嚇醒,還迷迷糊糊的,但是被曹皇後這一聲大喊嚇得徹底醒了。
“奴婢這就去。”
“春玉!”
春玉聽到曹皇後這聲焦急不安的聲音,心中大驚,趕緊走了進來。
“娘娘,怎麼了?”
“快去準備溫水和巾帕。”曹皇後的聲音在發抖,“暘暘發熱了。”
“太子殿下發熱了?”春玉驚得愣了下,很快就回過神來說,“奴婢這就去。”
曹皇後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兒子滾燙的小臉,“暘暘?暘暘?暘暘……”
無論曹皇後怎麼叫,趙暘一點反應都沒有。
曹皇後想到趙暘下午說的劫難,心中變得越發惶恐不安。
“暘暘,你不要嚇嬢嬢。”
春玉的動作非常快,沒一會兒就端來一盆溫水。
曹皇後雙手發抖地拿起盆中浸濕的巾帕,她微微擰了下,隨後拿著巾帕給趙暘擦了擦額頭、擦了擦臉、又擦了擦雙手。
春玉從小就伺候曹皇後,從來沒有見過曹皇後如此害怕不安的模樣。她忙安慰道“娘娘,太子殿下不會有事的。”
“對,暘暘不會有事的。”曹皇後這句話是在說給自己聽。
等擦完手心,曹皇後準備解開趙暘衣服,給他擦拭全身,但是她在給趙暘解開衣服的時候,雙手抖得厲害,半天也沒有解開。
春玉見狀,走上前說道“娘娘,還是奴婢來吧。”說完,她快速地解開了趙暘的衣服。當她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太子殿下滾燙的胸痛時,驚叫道,“怎麼這麼燙?”
曹皇後揮了揮手讓春玉退到一旁,她繼續拿著浸濕的巾帕給兒子擦拭全身。
春玉原以為太子殿下隻是普通發熱,沒想到太子殿下發熱得這麼厲害,難怪皇後娘娘這麼害怕擔心!
曹皇後臉色發白,神情非常凝重。從小到大,曹皇後不管遇到什麼樣的事情,都能保持鎮定,但是此時她完全失去了冷靜。
王太醫被元柏一路拽到坤寧宮,等到了坤寧宮,王太醫累得氣喘籲籲,他不敢有絲毫耽擱,正準備向曹皇後行禮,被曹皇後阻止了。
“趕快給太子把脈。”
“是。”王太醫喘著氣,伸手搭在太子殿下的脈搏上。當他的手指觸碰到太子殿下的手腕,被太子殿下的手腕的溫度嚇到了,“怎麼這麼燙?”心情頓時變得沉重嚴肅起來。
曹皇後站在一旁,焦急驚慌地等著太醫把脈。
此時,隔壁的寢殿裡,宋仁宗迷迷糊糊醒來,發現床上沒有曹皇後的身影。
“皇後?”他疑惑地坐起身,發現門外燈火通明,心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急忙掀開被子下床。
張茂實和梁寅都不在坤寧宮。每次,宋仁宗留宿在坤寧宮,他們都不用跟前當值。
宋仁宗披著披風走了出去,見殿前沒有一個人守著。
人呢?
怎麼這麼吵?
聽著聲音像是從隔壁傳來的。
宋仁宗想到隔壁是兒子的寢殿,心中一緊,急忙走了過去。
“見過官家。”
“怎麼回事?”
“官家,太子殿下發熱了。”
“什麼?”宋仁宗大驚失色,隨即匆忙走進殿內。“皇後,暘暘怎麼樣了?”
王太醫剛好把好脈,見宋仁宗來了,準備向他行禮。
“不用多禮,太子怎麼樣?”
“回官家的話,太子這是風邪入骨。”
“風邪入骨?”宋仁宗想到豫王,驚得身子踉蹌了下。
曹皇後也想到了豫王,眼前一陣暈眩。
春玉急忙伸手扶住曹皇後,“娘娘。”
曹皇後深吸一口氣,強逼自己冷靜下來。但是,她的聲音在微微顫抖“王太醫,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讓太子退熱,知道嗎?”
“去把所有太醫給朕叫來。”宋仁宗臉色非常難看,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沉聲道,“治不好太子,你們提頭來見。”
王太醫跪在地上,嚇得瑟瑟發抖“是,官家。”
宋仁宗走到床邊,彎|下|身看著躺在床上的兒子,發現兒子一張小臉燒得特彆紅,表情非常痛苦,看得他心裡是滿滿的心疼和害怕。
他伸手摸了摸兒子燒得通紅的小臉,發現特彆燙,這讓他的心情越發沉重。
“暘暘?暘暘?暘暘?”
宋仁宗叫了好幾聲,趙暘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曹皇後對春玉再次吩咐道“再去準備溫水。”
“是,娘娘。”春玉的動作非常快,沒一會兒又端來一盆溫水。
曹皇後準備再次給兒子擦拭身
子,卻不想被宋仁宗搶了。
“皇後,朕來。”
宋仁宗從曹皇後手裡接過沾濕的巾帕,動作小心又輕柔地給兒子擦拭額頭、小臉、耳後、脖子、雙手。
“官家,身子也要擦拭。”
宋仁宗解開趙暘的衣服,非常認真地把兒子全身每一處都擦了一遍。
曹皇後試了試盆裡的水,還是溫的,對宋仁宗說道“官家,再擦拭一遍。”
“好。”宋仁宗又仔仔細細地給趙暘擦了一遍身子。
連續給趙暘擦了兩遍身子,宋仁宗感覺兒子身上的熱度稍微退了點。
“官家,一刻後再擦。”曹皇後雖然十分心慌不安,但是並沒有失去理智。她知道越是在這個時候,越不能失去冷靜。
“好。”宋仁宗因為太過擔心趙暘,此時已失去了分寸。曹皇後叫他怎麼做,他就怎麼做。
一會兒後,太醫院所有太醫都過來了。至於今晚沒有值班的太醫,已經去叫了。
太醫們一見太子殿下是風邪入骨導致的發熱,跟幾年前的豫王一樣,他們心中非常惶恐。
幾年前,他們沒有救下豫王。如果,這次再救不下太子殿下,官家一定會砍了他們的腦袋。不管怎麼樣,他們一定要想儘法子讓太子殿下退熱。
宋仁宗坐在床邊,一直握著兒子一雙滾燙的小手。
曹皇後站在一邊,目光緊張擔憂地看著兒子。
見太醫們還在討論,沒有開出藥方,宋仁宗急怒道“你們還在廢話什麼,還不快給太子降溫。”
“是,官家。”王太醫他們經過一番討論後,終於開了一副退熱的房子。
春玉他們拿了藥方後,就急忙去煎藥。很快,就煎好一碗藥。
曹皇後伸手接過藥碗,對坐在床邊的宋仁宗說道“官家,你抱起暘暘,臣妾喂暘暘喝藥。”
“好。”宋仁宗動作非常輕地抱起趙暘,讓兒子舒服地靠在他的懷裡。
曹皇後坐在床邊,舀起一勺藥吹了吹,隨後嘗了一口藥,發現還有些燙,又吹了吹,又嘗了一口藥,發現不燙了,這才喂兒子喝。
昏睡中的趙暘,因為發燒太過痛苦,他不僅緊皺著眉頭,還緊閉著嘴巴。
曹皇後見兒子緊著嘴巴無法喝藥,對宋仁宗說道“官家,你捏開暘暘的嘴。”
宋仁宗依言照做,伸手把兒子的小嘴巴給捏開了。
曹皇後趕緊把藥喂進兒子的嘴裡。
昏睡中的趙暘感覺到一陣苦味,本能地把送到嘴裡的苦藥給吐了出去。
曹皇後連忙拿起巾帕擦了擦兒子的嘴角,“官家,待會臣妾把藥喂進暘暘嘴裡,你抬起暘暘下巴的,讓他把藥吞了下去。”
宋仁宗點點頭,隨即再次捏開兒子的小嘴巴。
曹皇後又趕緊把藥喂進兒子的嘴裡。在趙暘把藥吐出來之前,宋仁宗連忙抬起他的下巴,讓他把藥喝了下去。
昏昏沉沉中,趙暘感覺到一陣苦味,把眉頭皺得更深,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痛苦。
在宋仁宗的配合下,曹皇後喂完兒子喝完一碗退熱藥。
宋仁宗放下兒子躺在床上,仔細地給兒子掖好被角。
太醫說太子殿下喝了藥,接下來會出一身熱汗,屆時會退熱。
宋仁宗和曹皇後坐在床邊守著兒子,兩人一直盯著兒子看,一刻都不敢分心。
昏沉中的趙暘,隻覺得他的身子一會兒被火烤,非常熱。但是,沒一會兒又像是掉進了冰窖裡,非常寒冷。
他的身子被“
劈”成了兩半,一半是火,一半是冰。
這火跟冰在爭奪他的身子,它們誰也不讓誰。
不止如此,他還覺得他的身子被這股火,燒得非常疼。又被這股冰,冰得非常疼。
全身非常疼,疼得像是有人在他身上釘釘子。
“疼……”
趙暘疼得厲害,小嘴裡發出一聲痛苦聲。
宋仁宗和曹皇後聽到趙暘說話,兩人緊張地叫道“暘暘?暘暘?暘暘?”
“疼……”趙暘的聲音非常虛弱。
“暘暘?”宋仁宗低下頭,仔細聽兒子在說什麼。
“疼……”趙暘發出痛苦的□□,“難受……”
宋仁宗這次聽清楚兒子在說什麼,把太醫們叫了過來。
“太子叫疼,這是怎麼一回事?”
“官家,風邪入骨會令全身酸軟酸痛。”
“有沒有什麼法子讓太子不疼?”聽到兒子叫疼,宋仁宗非常心疼。
太醫們麵麵相覷,隨後說道“官家,隻有退熱了,太子殿下才不會疼。”
宋仁宗沉著臉說道“太子要是沒退熱,朕決不輕饒你們。”
王太醫們嚇得腿軟,哆哆嗦嗦地說道“臣等一定會讓太子殿下退熱。”
宋仁宗揮揮手,讓太醫們退到外間。
“官家,暘暘叫疼,臣妾給他揉揉。”
宋仁宗退到一旁,把位子讓給了曹皇後。
曹皇後一邊動作溫柔地給趙暘揉手,一邊在心裡為兒子祈禱。
暘暘,你跟嬢嬢說過,你不會有事的,你一定要挺過來。
疼!
好疼!
他媽的,誰在拿錘子在他身上釘釘子!
“疼……”昏沉中的趙暘,因為太疼,眼角無聲留下眼淚。
曹皇後聽到兒子叫疼,又見兒子疼得都哭了出來,她的心頭也非常疼。
“暘暘,哪裡疼?”
“疼……好疼……”趙暘的聲音非常虛弱,“嬢嬢……疼……”
聽到兒子一直叫疼,曹皇後再也忍不住流下眼淚“暘暘,告訴嬢嬢,你哪裡疼……”
“暘暘,爹爹在。”宋仁宗握住兒子的另一隻小手,“暘暘,告訴爹爹,你哪裡疼……”
“疼……”昏沉中的趙暘一直無意識地叫疼,“疼……好疼……“
他一聲聲地叫疼,聽得宋仁宗和曹皇後又是著急又是心疼。
“太醫,有沒有辦法讓太子不疼?”趙暘這一聲聲地疼,像是一把把刀子狠狠地插|在宋仁宗和曹皇後的心頭上。
“都啞巴了麼,說話。”宋仁宗一臉鐵青地說道,“朕讓你們給太子止疼。”
太醫們見宋仁宗雷霆震怒,更加心驚膽戰。
“官家,隻有一個法子止疼。”
“什麼法子?”
“針灸。”
“還不快給太子針灸止痛。”
“是,官家。”
宋仁宗和曹皇後退到一旁,見太醫們給趙暘針灸,他們眼中是滿滿的心疼。
曹皇後見兒子身上插|了不少針,不敢再看下去,撇過頭去,悄悄地流淚。
宋仁宗伸手把曹皇後攬進懷裡,溫柔地安慰她道“暘暘不會有事的!”這句話是在說給曹皇後聽,也是在說給自己聽。
曹皇後恨不得替兒子生病,讓兒子生病的病痛疼在她身上。
“暘暘一定不會有事的!”曹皇後的聲音裡
充滿哭腔,“一定不會有事。”
“對,暘暘不會有事的。”見兒子全身插滿了針,宋仁宗雙眼都紅了。
等太醫們給趙暘針灸完,一直叫疼的趙暘終於沒有再叫疼,但是他的小臉還是痛苦地皺著。
宋仁宗和曹皇後見兒子沒有再叫疼,兩人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但是見兒子滿身都插滿了針,他們的心也像被針紮了一樣,疼得厲害。
或許是剛剛喝的藥有了作用,趙暘開始冒汗。
宋仁宗和曹皇後見狀,眼裡同時露出一抹驚喜。隻要冒汗,就能退熱。
太醫們見太子殿下冒汗了,就趕緊把剛才插的針取了下來,伸手摸了摸太子殿下的額頭,發現還是非常滾燙,這讓他們的心瞬間沉到穀底。
王太醫連忙給太子殿下把了把脈,發現太子殿下的脈相還是十分凶險。
宋仁宗和曹皇後見王太醫神色凝重,兩人急忙問道“太子怎麼樣?”
王太醫嘴唇發抖,想要說什麼,但是又不敢說什麼。
宋仁宗厲聲道“說!”
撲通一聲,王太醫跪在地上,全身瑟瑟發抖地說道“官家,太子殿下沒有退熱,脈相十分凶險……”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宋仁宗一腳踹到在地上。
“庸醫!”宋仁宗氣得全身發抖,“你們要是治不好太子,朕要誅你們九族!”
“官家饒命!官家饒命!官家饒命!“
“太醫,再想辦法!”曹皇後強逼著自己冷靜,強逼著自己不要驚慌,沉著臉,語氣非常嚴厲,“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一定要讓太子退熱,明白嗎?”
“臣等明白。”
“還不快去。”
王太醫他們幾個連滾帶爬地出去了,去外間繼續商議退熱的法子。
“春玉,再去端一盆溫水來。”
“是,娘娘。”
曹皇後穩了穩心神對宋仁宗說道“官家,多用溫水給暘暘擦身子,會讓暘暘好受點。”用溫水擦身子多多少少能退一點熱。
“好。”
春玉再次端來溫水,曹皇後這次沒有讓宋仁宗給趙暘擦拭身子。她動作溫柔又非常仔細地給趙暘擦遍了全身。這次臉腋窩和大腿根部都擦了。
再次給趙暘擦了兩遍身子,又用冷水浸濕巾帕,微微擰乾,放在趙暘的額頭上。
曹皇後坐在床邊,伸手把趙暘佩戴的舍利子,放在兒子的胸口上。
求佛祖保佑暘暘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