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沒聯係到顧淩霄?”
臨壑山莊裡,戚餘歌焦急地問鬱嶠。
“尚未。”鬱嶠剛從外麵回來,答道。
“他怎麼不回信,鏡梅山莊離這裡不遠,按道理早該回程了。”
戚餘歌兀自著急的檔口,鬱嶠拆開出門時買來的小包袱。
“掉水裡了?中陷阱了?顧淩霄行不行啊,這麼關鍵的時候,完全消失。”
鬱嶠“恩恩恩”地敷衍答著,拿出小包袱裡麵的東西,認認真真研究起來。
等到戚餘歌不滿於鬱嶠的回應,看向他時,發現屋子裡已經大變樣。
“在鋪什麼?”
桌上,椅上皆鋪著一層紅綢,綢麵上繡了牡丹紋,十分格格不入。
“好看嗎?”鬱嶠喜滋滋問。
“太醜了。”
戚餘歌受不了這樣的配色,手指躍躍欲試地想扯下來。
“哎,不能動,很好看啊,喜慶。”
戚餘歌勉強跟上鬱嶠的思維“你在這裡布置婚房?”
“對。”
戚餘歌越看桌布越不順眼,走近了,靈力把紅綢點燃,接近透明的火焰急速蔓延,那片紅色立刻消失。
鬱嶠眼睜睜看著喜慶消失在眼前。
歎了口氣,又耐心地再鋪上去一塊。
戚餘歌“……”
“你買了多少?”
鬱嶠捂住小包袱不給他看“還有其他的呢。改天我們做婚服好不好?”
戚餘歌皺眉想象了一下,整個屋子都被鬱嶠布置成大紅色。
不太能接受得了,戚餘歌散漫道“不用這麼麻煩,要想成婚今晚就能成。”
“今……今晚啊……”鬱嶠的喉結滾動幾番,“太快了吧。我想回去浮音閣,這是大事,不能委屈你。”
“聽你的。”戚餘歌畢竟是在拜托鬱嶠幫忙。
鬱嶠這次異常高調。
大小門派無一例外全收到了他的請帖。
他還派人在臨壑山莊外日日散喜糖給孩子,搭粥棚施粥給窮人。
民間連話本都來不及寫,根本不知道這二位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解九澤也收到鬱嶠的禮物,大盒小盒,放在地上壘高了,幾乎要遮住一麵牆。
於林問“這些要收在哪兒?”
“扔出去!一個都不許留!”
解九澤再忍不了,起身出門,對屋內人說“彆跟來。”
戚餘歌獨自呆在屋裡,雙臂放在桌上,看麵前的一對紅燭。
聽鬱嶠說這是民間的龍鳳燭,成雙成對,能燃一夜,天亮時完全融化為蠟淚。
戚餘歌好奇地碰了碰,蠟芯上起了一簇火,慢慢下燃。
戚餘歌沒想過鬱嶠能這麼用心,本該是裝場麵的事,鬱嶠辦得喧鬨漂亮。
是想氣一氣解九澤吧。
窗戶關著,卻突然闖進一股邪風,屋內的所有光源儘數熄滅。
戚餘歌想起身,卻被一個人按在椅子上。
“彆動。”解九澤的聲音。
很沉如墨的夜,對麵的人是解九澤。
戚餘歌霎時不安起來,手掌無意識捏著膝蓋上的布料。
這種不安也被解九澤察覺。
解九澤想起戚餘歌眼盲的時候,蠱毒的後遺症。戚餘歌當時很害怕,在水牢裡縮成一團,也很依賴解九澤。
但回不去了。
解九澤不知道心中的那份遺憾感來源於哪裡。解九澤籠統地歸因於失控,戚餘歌是他的附屬品,不應該失控。
戚餘歌撐著桌麵,摸索著蠟燭的位置。
“你做什麼?”解九澤冷哼一聲。
“我想找鬱嶠。”
聽到這個答案,解九澤靈力一震,鋼釘把門窗全部封死了。
“點些光吧。”戚餘歌顫聲說。
龍鳳燭重新燃起來。
“這麼快就找到了下家?他知道你從前做過什麼肮臟事嗎?”解九澤譏諷,“知道了你心狠手辣,小氣善妒,鬱嶠還要你嗎?”
戚餘歌一點也不喜歡解九澤這麼說話。
從竹馬到想看兩厭的戀人,解九澤太了解他了。
知道他哪裡脆弱,專門踩他痛處,揭他傷疤。
戚餘歌不想和解九澤爭吵。
嘴角還疼,還能聽到解九澤那道響亮的巴掌聲。
從這次見麵起,他們就一直在吵架。
這些矛盾不該出現在兩個分崩離析的人身上,如果出現了,就代表有人還未想開。
“不說這個,好不好?”
“我希望你和許泊寒好,我也不會再打擾你們了。”
“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從前我纏著你,總說喜歡你,跟你說了很多很多的話。”
“現在我發現,這些話都是錯的。”
“我真的喜歡過你嗎?或許很久前有過吧,簇玉峰上練劍,當時我們年紀都還那麼輕。”
“戚餘歌,你在說什麼?”解九澤嗬斥他。
“但從那時起就不喜歡了吧,你送我芍藥花的時候。”戚餘歌自顧自說下去,“以花為引下蠱毒,毒素讓我混亂,產生愛意的幻覺。”
戚餘歌還是很平靜,目光落在屋內的某個點上。
但如果解九澤仔細看,能發現戚餘歌搭在膝上的手指都在發抖。
“我頸後的烙痕也許能除掉。去浮音閣之後也不會再回來了。”
“放過我罷,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