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光劃過楚天賜，繼續道，“屍首我已安排妥當，頭七便直接在寺廟由法師看護，待時辰到了便下葬，若有什麼話要說的，便在那日說吧。”
“為何不帶回來？”楚婉最是著急，脫口道，“阿媽的……屍體在哪？”
“寺廟。”楚絨啞著聲道，“那裡最清靜，也很安全。”
楚婉擰眉，再看大家都沒什麼疑問，便住嘴了。
自從得到林湘湘去世的消息，楚司館的氣氛頗為壓抑。下人們不敢高聲議論，主子們更是緘默不語。
一處偏僻且安靜的角落，楚君瑤止步，旋身看向跟著的人。
“天賜。”
楚天賜躊躇片刻，麵帶猶疑，緩緩道：“阿媽的死真和你有關嗎？”
楚君瑤抿唇，直視楚天賜雙眸，一字一頓道：“我沒殺她。”
“但她因我入獄確實不假，我回華城就是為了報仇。我阿媽蘇璽為她所害，我有足夠的證據，我隻是將她送進警局，為母報仇又有何錯？”她低聲苦笑，聲音顫抖，悲慟道，“是我讓你們體會了喪母之痛，但我阿媽當初又做錯什麼？何至於讓她下如此狠手？”
楚天賜猛地一顫，身形不穩，眼看著搖搖欲墜，卻避開楚君瑤的攙扶，哽咽道：“一命抵一命，往後我們就是陌生人。”
楚君瑤手下的動作一頓，猶如慢動作般收回雙手，看著楚天賜一路踉蹌離去，倏地揪心起來，生了愧疚之心。
楚天賜略帶狼狽地回了房，一進屋徹底站不穩，癱坐在地上，手支著膝蓋，半捂住臉，也捂住欲要崩潰的情緒。
“屍體還在……或許可以屍檢查出死因。”他不信林湘湘是因病而死，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會短時間內就病死呢？
楚天賜雙拳緊握，胸口處的悶痛逐漸擴散，直至全身都因疼痛而顫栗。他蜷縮著身體，躺在冰涼的地板上，嘴裡咬著手指，壓抑著哭聲。
絲絲涼意滲入他的身體，驅散那無處不在的疼痛。楚天賜粗喘著氣，勉強撐起身體，麵色蒼白如鬼，頗為瘮人。
好累……真的好累……
楚天賜晃晃悠悠地回到床邊，悶頭倒下，眼睛一閉，沉沉地睡去了。
淡淡的香味透過窗戶蔓延開來，瞬間充斥了整個房間。
他又夢到了那個場景，眼前白霧蒙蒙，但他清楚地認識到自己身處楚司館，隻是周遭空無一人。
他像是回到了幼年時期，邁著腿在空曠的楚司館裡跑動，耳邊隻有他的腳步聲和若有若無的風聲。
風聲似鬼泣，他卻毫無懼意，兀自一人玩得開心。
“天賜。”
輕飄飄的聲音順著風聲傳來，他倏地站起身，帶著驚喜的笑，往聲源處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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