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雪揚怎麼可能平白無故失蹤了呢?”杜家雲在他的豪華住宅裡走來走去,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
那場盛大的婚禮在新娘失蹤之後就宣告取消,鄭鴻達一張老臉氣得變成醬紫色,杜家雲也頻頻向賓客道歉。原本一件喜氣洋洋的喜事,卻倉卒地收場,這件事不僅讓杜家雲丟臉,更讓鄭鴻達對杜家雲的合作意願起了疑心。
“或者,這是你的把戲吧?杜先生。”稱呼從“親家”變成了“先生”,可見彼此的情宜有了裂痕。
“你是什麼意思?”杜家雲聽出他話中的挖苦,不禁提高音量。
“你隻希望利用我的勢力在香港立足,卻舍不得你女兒名下所擁有的產業,才會在婚禮前弄出這個紕漏…”鄭鴻達在試探他。
“我怎麼會蠢到石頭砸自己的腳?你以為我會綁架自己的女兒來威脅你?”杜家雲對鄭鴻達的疑心感到不悅。
“難說,杜雪揚是你女兒,說不定你們父女倆聯合起來…”
“果真如此,那我還答應與你們聯姻做什麼?我這樣做對我根本沒好處。彆忘了,我也需要你的支援才能擊垮祥和會館,你想,我會在計劃即將完成前自毀前程嗎?”杜家雲住誓旦旦地駁斥鄭鴻達的指控。
“沒有最好,我的人現在正展開地毯式的搜尋,我已把目標放在祥和會館,我想,他們的嫌疑最大。”鄭鴻達知道祥和會館不能小覷,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況且祥和會館不僅有五條麒麟壓陣,更有新出現的主子麒麟王領導整合。據說,麒麟王滕峻是個令對手膽寒的人物,麵對這種頂尖的角色,他必須更加小心翼翼。
“你是說,有可能是祥和會館的人把雪揚劫走?”杜家雲臉色大變。他還未動手,人家已搶先一步了。
“這是我的猜測。”
“但他們怎麼知道我們聯手要對付他們的事?這件事都還未曝光啊。”杜家雲低喃著。
“你太低估祥和會館的實力了。雖然祥和會館的勢力一直局限於香港,但我在東南亞仍然能感受到他們帶來的勢力,五大家族在商界擁有不小的分量,雖然他們非黑非白,自成一格,可是從沒有人敢賂他們挑戰,因為大家都知道,與祥和會館作對的下場隻有一個字…亡。”鄭鴻達就是因為對祥和會館懷有三分畏懼,才會答應與杜家雲聯手,看看能不能一舉除掉這個讓他備感威脅的組織。
“他們真的有這麼可怕嗎?”杜家雲久居香港,反而不清楚祥和會館的真正勢力有多麼堅實。
“等你和他們正麵交鋒,你就會知道了。”鄭鴻達從不輕忽對手的實力,這是他能在印尼短期間竄起的主因。“要是雪揚真的在他們手裡就糟了!這場仗我們根本不戰而退。我們要不要報警?利用警方逼他們交出雪揚。”杜家雲從沒想過事情會變得這麼棘手。
“警方動得了祥和會館的人嗎?”鄭鴻達冷哼。
“那怎麼辦?”
“先彆緊張,也或許不是他們下手的。你確定雪揚沒有其他喜歡的男人吧?”鄭鴻達雖然從兒子口中知道杜雪揚的單純,但這不表示她沒有其他暗戀她的男人,這件綁架案也可能與感情有關。
“當然不可能!她的感情就像一張白紙一樣,從小被我嗬護在手掌心,再加上保鏢全天候的保護,她絕不可能會有其他的戀人。”杜家雲對鄭鴻達的疑心病有點受不了了。
“但說不定有暗戀她的男人。”
“這…”雪揚的確有吸引男人的魅力,杜家雲一時倒也無法反駁。
“要是這樣,事情就容易多了,畢竟,她被任何人綁架總好過落在祥和會館的手裡。”
“但是,一般人有能耐迷倒那一票化妝師和保鏢嗎?”杜家雲想起那群迷昏醒來後卻對事情沒有半點印象的人心裡就發毛,普通人哪有可能做得到這些?
“所以,祥和會館的嫌疑還是最大。”
兩個老狐狸不約而同地互看了一眼,或者,想擊垮祥和會館比他們預想的還要困難。但不管如何,先把雪揚救出來才是最重要的。
鄭鴻達尤其對杜雪揚的安危在意,不為彆的,倘若杜雪揚未婚而亡的話,她名下的財產將會全數充公這是當初雪揚的母親替她安全設想所立下的遺囑,而杜家雲和鄭鴻達都不願白白把這筆雄厚的資產奉送給政府,所以,他們非得把雪揚安全救回來不可!
……
方騰非常地生氣,第一次,他深刻地了解武步雲那種想“海扁”滕峻一頓的心情。
為什麼呢?
還不都是為了此刻正躺在方氏建設新蓋好的一幢彆墅裡的大床上的杜雪揚!
他一定是被耍了!一定是!
方騰氣得在這幢尚未裝潢完畢的大宅裡猛敲玻璃。
早先,他以為將杜雪揚劫走就沒他的事了,可是,他還未回到祥和會館,身上的行動電話就響了,滕峻閒逸的聲音從話筒另一頭傳來,指示他說“彆把杜家千金帶回會館,我決定製造點迷障,讓杜老頭和鄭流氓摸不清楚咱們的計劃。方騰,我要你把杜雪揚留在你身邊兩星期,在這段期間,你要不定期地向那兩個老家夥要求贖金,讓他們以為杜雪揚真的遭到綁架,然後我們再趁他們混亂時對會他們。”
“你、說〔、麼?”怒氣橫生的問話從齒縫中迸出來。這該死的滕峻到底在玩弄什麼玄機?要他和杜雪揚在一起十四天?
“不需要我再說一遍吧?”滕峻仍保持輕快的語氣。
“你要我像個牢頭似的看著這個女人?開玩笑,我沒空!叫其他人來接手!”他可不想被姓滕的牽著鼻子走,何況,杜雪揚的長相老是勾起他對關瑾之的回憶,讓他的心情更加鬱碎。
“其他人都有工作了,我們打算搞垮杜家的股票和出口生意,還有將鄭鴻達最近一批走私毒品的路線挖出來,因此,沒有人可以幫你。”
“讓丁翊來接手。”他要求道。
“丁翊?不行啊!他有老婆了,你想破壞他和曉淨嫂子的感情嗎?”
“那叫步雲和劍希來看管杜雪揚。”他們兩個和他一樣單身,總沒有這層顧慮吧?
“步雲最近不太理我,我管不動他;至於劍希,我要他從地產和銀行方麵打壓杜家雲,他沒空!”
借口!全是借口!
方騰哪會不知道滕峻這些話是要逼他上梁山,什麼大家都沒空,不用想也知道那票兄弟故意撇下他不管,他敢肯定,其他四隻麒麟一定是共犯。
媽的!苞個驕縱無知的富家千金綁在一起十四天,早晚會瘋掉!
“兩星期後呢?兩星期你們就能搞定杜家雲和鄭鴻達。那杜雪揚怎麼辦?把她貼上郵票寄回去?”他的火氣實在降不下來。
“我要你利用兩星期讓杜雪揚認清鄭鴻達父子的本性,告訴她鄭家隻是覬覦她母親留給她的財產,要她拒絕嫁給鄭逵安。”滕峻又在出難題了。
“這個任務太過艱巨,我自認能力有限,請辭!”真好笑,他憑什麼改變一個人的想法?滕峻分明是在找他的麻煩。
“這件事你若辦不好,我就找人拆了你心愛的ub,要三思啊!”
“你…”方騰愣住了。滕峻怎麼會知道他開了一家ub?該死的,難道是丁翊他們出賣他?
“如何?要不要試試我認真的程度?”滕峻聽似玩笑的聲音中有一絲警告的意味。
方騰不會傻到去挑戰滕峻的行動力,隻好悶聲忍下心中的不快,保持沉默。
“我會回派人手保護你們,不過,若有狀況發生,你得負責杜雪揚的安全。”
“兩星期?”方騰算是妥協了。
“是的。”
“好吧!隻要彆再變卦就好了。”他幾乎想像得出滕峻有個得逞的笑容。
“當然,保重了。”
就這樣,燙手山芋沒丟出去,反而燙傷了自己。方騰一肚子光火無處發泄,乾脆大步走進房間,盯著昏睡中的杜雪揚等待她醒來。
他還真懊惱自己大意中了滕峻的陷阱,才會從堂堂土麒麟變成劫匪,現在還成了一個年輕女人的何母。唉!真不曉得長老們是從哪裡找回來這個麒麟王,地獄嗎?以那個小夥子的陰險,惡魔的稱謂實在當之無愧!
步雲啊!你說得沒錯,蒙主恩召,的確是死定了!方騰自嘲地搖搖頭。
望著昏迷中的杜雪揚,他的滿腔怒氣慢慢地消逝,從那張與關瑾之十分神似的臉上,他幾乎有關瑾之複活的錯覺,如果瑾之現在還活著,他對她會有這麼深的悸動嗎?他會愛上她嗎?
事實上,他和關瑾之相處的時間不超過一星期,七天能產生什麼戀情?更何況,關瑾之還曾經與祥和會館為敵過,現在回憶起來,都是兩人交惡的畫麵,這哪算得上愛情?
可是,在她為了救他和江澄而引爆那些定時炸彈前,他在她眼裡看見了一抹撼人的情愫,就是那一瞥,把他的心揪痛至今。為什麼她臨死前要用那種眼神看他?為什麼對女人毫不在意的他獨獨因她而陪葬自己的一顆心?
她的死把他一部分的感覺也帶直了,使他整個人像被掏空了,無處著陸,這種心情,跟失魂沒什麼兩樣。
杜雪揚嚶嚀了一聲,迷葯的葯性慢慢退了,她又長又濃密的睫毛閃動了幾下,眼睛慢慢張開,迷朦的瞪著天花板複古式的吊扇發呆,在腦袋混沌的此刻,她一下子記不得自己身在何方。
“你醒了?”方騰喜歡看她蘇醒過來的感覺,仿佛她是活的關瑾之。
雪揚眨眨眼,再眨眨眼,眼前的景物忽然明朗起來,而那低沉的男聲,把她的思緒拉回了昏迷前的最後一刻…
她被綁架了?
倏地從床上坐起,她發現方騰正蹺著二郎腿坐在她左側的沙發上,怒道“這是哪裡?你到底要把我怎麼樣?”
“彆緊張,你隻要乖乖地在這裡住兩星期就行了。”方騰好整以暇地接受她的質問,不知怎地,看見她的火氣,他反而心平氣和了。
“為什麼?”雪揚早就聽過同樣有名的富豪子女被綁架的事,但她總以為這種事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她對父親和身邊的保鏢有信心,沒有任何人能突破這層保護膜動得了她;然而,事實證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論防範做得多好,歹徒總是有機可乘。她真的不知道這個帥氣得不像壞人的男人想對她如何,要求贖金?還是要對她…天!雪揚低頭看著自己依然完好的黑色洋裝,稍稍鬆了一口氣,好歹,他還未對她下手。
但這並不表示他都不會動她,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是個毫無自保能力的女人,像一隻暴露在狼麵前的小羊一樣,隻能任天由命。
“不為什麼!”方騰不想讓她知道太多,淡然地帶過。
“你想要多少錢就直說吧!不用向我父親要,我自己有錢可以支付贖金。你開價吧!”她二十歲時就已經繼承了母係翁家的大筆遺產,他相信,隻要他開得出價錢,她就付得出。
“你認為你值多少?”驕傲的女人!方騰揚了揚眉,兩手手肘靠在扶手上,手指交握在下巴下方,反問道。
“我?”雪揚愣住了。這算什麼問題?
“是啊!你先說說看你值多少錢,我再開價。”方騰微微一笑。
“你…”陰險卑鄙的小人!他想探她的底嗎?“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計謀,哼!你根本不會放我走,對不對?你想叫我父親用整個杜氏企業來贖我?是不是?”
“我對杜氏企業沒興趣,倒是你…”方騰突然站起來湊身向前。
“我怎樣?”雪揚嚇得往後縮成一團。
“看你受驚的模樣,挺享受的。”他故意氣她。
“你這個變態!”她忍不住又罵。這個男人空有一副好外貌,軀殼裡裝的卻是狼心狗肺!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不急著把你放走,而你,最好也有住下來的心理準備,這幾天我就委屈自己一點陪著你,十四天後,你就不再是我的責任了。”他露出無奈的表情,後了拉襯衫領子,大大地吐了一口氣才轉身往門口走去。
怎麼聽他的語氣好像他把她帶來這裡是多麼地心不甘、情不願似的,難道他也是被逼的?
“等等!是不是有人逼你抓我?如果是這樣,我可以…”
她話沒說完就被方騰的手勢堵住了口。
“小姐,彆亂編劇情,憑你單純的腦袋是無法理解我的痛苦的。”他挖苦的搖搖頭,能被鄭逵安那種公子哥兒迷得團團轉,表示她的智商並不高。
“誰想知道你的痛苦,我隻是希望你能主動放了我,一旦我安全了,我會找人保護你,或者給你一筆錢讓你逃離香港,重新做人。”她急急地道。
人世的曆練不夠,電影倒看得不少,方騰對她的想像力暗自佩服。
“如果杜家的‘保護’夠強,你還會落進我的手裡嗎?”他再次譏諷她。
杜雪揚啞口無言。的確,以杜家和鄭家的層層保護都擋不住他了,她的話更形自相矛盾。
“好了!情況和你想的完全不一樣,你也彆瞎操心了,乖乖的,我就不會傷害你。這裡是間未裝潢好的彆墅,除了水和電燈,沒有其他的電器,尤其是電話,奉勸你彆輕舉妄動,要是惹出什麼麻煩,我的情緒可是會大受影響,到時,可彆怪我做出什麼駭人的舉動,懂了嗎?”
他夾帶威脅的警告把雪揚唬住了,隻見她雖然憤恨,還是順從地點了頭。
方騰轉過身瞪著天花板,對這個壞蛋的角色厭惡不已。嘖!以他的瀟灑倜儻,應該足以擔當超級英雄的,偏偏滕峻亂導戲,硬派給他這種角色,真是,下回要是再有這種狀況,不用等步雲下手,他會先砍了滕峻。
“你…叫什麼名字?”雪揚瞪著他的背影,脫口問道。
方騰搭在門把上的手停了半晌,才道“方騰。”
他不介意說出姓名,因為,在香港,“土麒麟”的名號壓過“方騰”兩個字,他相信杜雪揚一定也沒聽過他的名字。
“方騰?”雪揚低念一次,覺得好像在哪聽過,卻想不起來。
“先休息一下,等會兒我會送飯過來。”獄卒就是得做這些雜事,不是嗎?方騰自嘲地撇撇嘴,幸好有黑錢跟著,否則,他還差點得伺候杜家千金吃穿呢!
唉!
索然地走出房間,他用力地關上了門,把氣全出在門板上。
當然,裡頭的杜雪揚隻是傻眼地看著幾許從門上掉落下來的灰塵,對方騰這個人更加驚惶難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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