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很小,很靜,阮糾的嗚咽聲在這種環境下顯得極為突兀。
她也不想哭的,可她真的害怕。
沒有人告訴過她,原來跟你父親同齡的人也不一定會拿你當女兒看,他們對你好,很大程度上是想老牛吃嫩草。
阮糾在門邊坐了一會兒,用手撐著地板站了起來,身體搖晃了兩下,險些沒有站穩。
她就著月光挪到了床邊,脫了鞋子,上了床,用胳膊環抱著膝蓋,窩成一團,靠在床頭坐著,目光呆滯地看著窗外。
手機在手邊放著,傳來微信對話框彈出的聲音。
讓她回了神。
阮糾低頭看了下。
是湯靖鬆。
她伸手拿起手機點開,湯靖鬆發——你考慮考慮吧,跟我在一起沒有壞處。
阮糾扯了扯嘴角,如果說之前有種亂倫的罪惡感,那現在這條信息,就是包養的惡心感。
阮糾敲了幾下鍵盤,回複他——謝謝這段時間的照顧,明天我就不去上班了。
湯靖鬆回了——說好的兩個月,你不至於公私不分吧。
公私不分?
嗬。
現在也不知道是誰公私不分。
阮糾冷笑了聲,回他——這半個月工資我就不要了,就當我做了場誌願活動。
回複完這條,阮糾退出了跟湯靖鬆的對話框。
她想找個人說說話,很想。
於是,淩晨三點多,阮糾撥了呂婷的電話。
阮糾聽著這一聲聲“嘟嘟嘟”,神經繃得很緊,然而,沒接。
她抓了抓頭發。
又撥了陸淡鳴的電話。
聽著電話裡傳來的歌聲,阮糾的心也跟著提了提,她甚至屏了呼吸。
突然。
“喂?”陸淡鳴還帶著睡意的慵懶的聲音傳來,“誰啊?”
聽到他的聲音,阮糾的鼻子瞬間就酸了,語調帶了哽咽的哭意,“鹵蛋~”
“阮糾!?”陸淡鳴從床上坐起,睡意明顯被嚇沒了,他將手機從耳邊移到眼前眯著眼看了看,又放回了耳邊,“現在淩晨三點多,發生了什麼嗎?你在哪?”
“我、我在公寓,”阮糾抽泣著說道,“剛、剛回來。嗚……嗚……”
“彆哭,彆哭,慢慢說。”陸淡鳴聽到她在公寓了,就放心了不少,至少人是安全的。
阮糾一句一抽地跟他說完了晚上發生的事。
電話那頭卻沒了動靜。
“你、你還在嗎?”阮糾小聲問道。
“你腦子被狗吃了嗎?沒聽過孤男寡女不能共處一室這個話嗎?”陸淡鳴語氣很生氣,近乎暴躁的在吼阮糾,“平時那股機靈勁哪去了?彆人說胸大無腦,你也沒胸啊,怎麼也無腦!?”
“哇……嗚……你罵我!”阮糾被吼的委屈極了,原本就沒收住的情緒再次決堤,“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嗚……湯靖鬆是,你也是,嗚……”
“對對對,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你記著這句話就行。”陸淡鳴也沒怪她說他不是好東西那句話,反而有點哄著她的意思。
“我想回家……”阮糾不再是啜泣了,可能是有人安慰的原因,她哭出了聲,沒有再捂著嘴。
“好好好,回家,先睡覺,明天醒了就回家了。”陸淡鳴語氣緩和了不少。
“你騙人!”
“不騙你,先睡覺!”
阮糾也不記得跟他聊了多久,也不記得自己哭了多久,她閉上眼睛睡覺的時候,腦子裡最後一個想法是——
還沒洗澡。
阮糾第二天早上,是被微信群消息吵醒的。
7:00,公寓微信群。
住戶a房東,昨晚有人在公寓哭啊,大半夜的,嚇死個人。
住戶b我也聽到了,我還以為做夢呢。
住戶c開始就是抽抽,後來就放大了聲音嚎,慘。
住戶d我女朋友嚇得一晚上都抱著我。[笑臉]
眾人秀兒。
阮糾沒敢在群裡說話,害怕被揍。
既然被吵醒了,反正也不用上班了,還不如洗個澡,舒舒服服再睡一覺。
說乾就乾。
阮糾從洗澡間出來的時候,房門已經被敲了好久。
她還能聽見,門口有人在找房東要她的鑰匙。
她有些慌,害怕湯靖鬆直接來這找她,畢竟她單方麵辭職,沒經過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