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cass=”ntentadv”船行水上發出嘩嘩嘩的聲音。
兩個人並排盤腿坐著,薑雍的位置稍稍靠後些。
“路上本官瞧見不少,你在蘇州府推動一些百姓將稻田改為桑田,據說頗有成效。”
薑雍微微低頭,“趕上這個好時候,開海以前絲綢隻在內地售賣,每匹七八兩銀子,運到海外少則翻兩倍,多則翻三倍,桑田原本就比稻田更加賺錢,生絲價格走高,種桑田就更劃算了,大概每畝地每年要多賺二兩多。”
章黎聽後點頭,顧禮卿之所以推薦他,便是說他有度支之才,現在聽其口若懸河的,不管怎樣,當這個知府應當是用了心的。
“三月大朝會後,陛下已經下了聖旨,兩京一十三省,各有個的職責,北方的事你也知道。所以南方是千萬不能出任何狀況,不僅不能出,浙江還要逐步撤銷以往設置的所有限製百姓參與海貿的各類規定,鈔關也隻允許府設,不允許縣州再設。與此同時,為免浙江產糧下降,少府所經營糧商在浙江極其鄰省設置購糧、銷糧點,平衡糧食需求。
正德四年末,浙江海貿銀較去年短了八十萬兩。海貿已經比每年二百多萬石的糧米更加重要了,尤其紅薯在各地推廣。陛下可以不要這糧食,但是不能不要海貿。知柏,本官知道你精於經濟之才,此去浙江,還需你儘心而為。”
他不說薑雍也會明白的。
三月的大朝會人人都知道,消息傳到江南大約也有半月了。
今年天子已經和軍屯杠上了,連續出了好幾個亂事也讓朝廷有些緊張,這個時候誰也不願意去觸那個眉頭。
而此時對浙江提這樣的要求……人人都覺得是朝廷要用兵,所以最受不得缺銀子。
但薑雍卻不這樣想。
“中丞,下官以為,朝廷不缺銀兩。”
章黎偏過頭來,一個剛剛還是知府的人和他談朝廷,還談得這麼篤定,很少見。
薑雍繼續講:“正德三年、四年皆有海貿銀入庫,今年雖少了些,但聽聞也有一百多萬兩。再加上去年的,僅陛下存銀就有兩百餘萬兩。而隨著軍屯清理持續進行,朝廷要支付的軍餉會顯著下降,同時籽粒數還會增長,推廣紅薯更會讓內地糧倉也逐漸充盈。
除此之外,朝廷邊患已除,軍屯又正在清理之中,以天子做事之周到穩重,正德五年朝廷應該不會有大軍遠征的計劃。所以哪怕年底海貿銀繼續下降到不足一百萬兩,也沒有關係。下官敢斷言,今年國庫必有結餘,甚至會是數百萬石的結餘。
陛下是極聰明之人,下官看得到這一點,陛下肯定也看得到。所以陛下即便要求浙江鼓勵商業,也不會是為了海貿銀。”
這番話說完,章黎就有些刮目相看了。
所謂人不可貌相,不能看人家長得醜就有輕視之心。
“那麼你以為陛下期待浙江的什麼?”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
薑雍能看得懂一些經濟,但他離皇帝太遠,至今就見過一次,所以皇上想什麼,真不好答。然而巡撫過問,他也隻能嘗試著說。
“下官隻能確定,陛下所謀往往都是全局而非一域。”
“何為一域?”
“每年多幾十萬兩銀子。”
“幾十萬兩還是一域嗎?”
“十年前不算。但在正德五年,對於現在的戶部、現在的陛下來說,算。”
“那何為全局?”
“下官不好說。但陛下籌建水師,或可窺視一二。”
或者再給他一點時間也行,畢竟接到去浙江當參政,也才幾日時間,薑雍還沒來得及細想浙江的事。
說話間,船隻快要靠岸了。
章黎帶著一行人走上碼頭,因為是祭拜,所以他要正一正自己的帽子,然後繼續走,“顧少府推薦得人。知柏,浙江這巡撫衙門,還真需要你。”
薑雍彎腰拱手,“下官不敢當。”
“哈哈,走吧。咱們再一路悠哉,回過頭來就得趕夜路了,還得多耽誤一天。到蘇州府接上你,本就已經延後上任了。”
大朝會後,聖旨飛赴各地,好些人摩拳擦掌,章黎這個浙江巡撫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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