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檜的話說得有理有據,不禁讓胡孺直一時語塞。可他心裡何嘗不明白,這不過是這些人想自己逃跑啊!
“三位愛卿之言都有道理,隻是若往江南在何處落腳?”趙構問秦檜道。
現在他最信任的就是秦檜,隻是苦於他資曆不夠,暫時隻能給汪伯彥幾個打下手,可是現在這種重要的事,他還是想聽秦檜的意見。
“江南荊湖等地富庶之地極多,建康府、蘇杭、襄陽等等皆可落腳。”秦檜說道:“咱們不如先往淮南……”
話未說完,趙構不禁想起一件事來,立馬開心到道:“去兩浙路,就去蘇杭!”
這倒是有些出乎汪伯彥和秦檜等人的意見,他們不知道為何趙構突然就認準了蘇杭,可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卻也不會再多事。
“既然聖上心意已定,下官等自當尊崇。”汪伯彥雖然故意說去東京,其實隻不過是不想讓旁人覺得是自己和秦檜商議好,拿出來打馬虎的罷了。現在皇帝既然已經決定,立馬乘熱打鐵道:“可是如今護衛陛下的禁軍唯有劉光世將軍的人馬,為防萬一還需調遣精兵強將去蘇杭駐紮護衛。”
趙構聽著有些道理,可不禁問道:“汴梁和應天府必須留守,那兵馬從何而來?”
“西北多有良將,隻有西軍精銳方能護住江南。”汪伯彥躬身道:“然後讓西軍將領在江南募兵組建新軍,將來自能收複河北,誅殺反賊……”
“好好好。”趙構聽完直覺有道理,可忽然想起田虎那廝來,立馬道:“可如今陝西各路正有反賊反禁,若是把人馬都調走就怕?”
“田虎就是一個跳梁小醜爾。”汪伯彥輕笑道:“留下的西軍精銳定能讓他有來無回。”
趙構一想田虎確實是個大草包,而西軍素來就是大宋最善戰之兵,便也放下心來。
“既然如此,速速派人去秦鳳各路傳旨挑選兵將充做禦營禁軍。”趙構拍板道:“早做準備,咱們暫時避其鋒芒,以待將來……”
……
趙構回了行宮,立馬翻出了一封書信。
這是他曾經的小跟班蔡同托杭州知府的一個官員送給秦檜,然後才到了自己手裡。
當年他受蔡京和蔡攸的牽連被趕出京師,可他蔡同隻是個花天酒地的小衙內,雖算不得漢人,倒也沒有犯什麼大錯。後來蔡京和蔡攸父子死了,可大宋一向以仁孝治國,破天荒的殺了士大夫,那也是被逼無奈。所以家產充公,可那些小字輩的倒也讓他們自生自滅。
而蔡同本也過得潦倒不堪,可卻被一個人給搭救了,而這個人趙構心裡一直覺得對他有一種淡淡的虧欠。
他就是“念仙樓”的大掌櫃樂觀。
蔡同的書信中寫得很清楚,樂觀離開京師後逃到了杭州重整旗鼓,靠著他的本事還有京城花魁娘子聶紅苕的名頭,在杭州城裡也已經算個人物了。
一想起聶紅苕,趙構心裡不覺得又是一陣喜悅。
“好好好,就去杭州。”
……
應天府的一座豪華氣派的莊院內,一個三十多歲,樣貌魁梧的大漢剛剛聽完小廝的通報,便出了家門。
此人名叫張俊,十幾歲便在西北從軍,多有功勞。後來也跟著種師中、姚古等人去河東救過太原,可惜兵敗而回。
領著幾千人馬在大山裡躲了一段時間,聽說康王在應天府立馬趕來投奔,雖然人馬不多可畢竟是西軍出身,何況為人行事甚有主意,等趙構當了皇帝被封為禦營兵馬司前軍統製。
在城中轉了幾天街道,便進了一個莊院。
裡麵急急忙忙的跑出來一個管家模樣的,一臉潮紅,衣服都還沒穿利索。
“主人,您來了。”
張俊倒是對這些事不在意,把他領到書房二人坐定後,開門見山的道:“應天府中的所有房產、田產三天之內全都邊賣了……”
那男子一聽忙道:“如今皆傳梁山賊寇打進了單州,說不定會跑到應天府來,這時候賣怕是賣不出好價錢。”
張俊歎氣道:“今天我得了消息,官家已經準備去江南避禍,這應天府也不曉得守不守得住。現在賣了總比最後什麼也落不著的好……”
那心腹一聽這話,心中更急了。
“主人您不會被留下守衛應天府吧?”
張俊輕笑一聲。
“老爺我是禦營兵馬,自然會隨著官家去江南。”歎了口氣接著道:“也不知道他們怕什麼,應天府現在仍有精兵數萬,賊子來了又哪裡是那般好打破的。現在害老爺要虧那麼多銀錢……”
那心腹可不在意這些,他隻擔心張俊得留下,那他自己肯定也走不了。
一臉笑容的說道:“這銀錢雖好卻也是身外之物,等您去了江南,小人定給您賺回來。”
張俊讚賞的點點頭,他對這個下人倒是再信任不過。
“明天一早就去想辦法,虧著銀錢無所謂,但是必須得快。”
張俊十六歲從軍,本也是個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人,可自從官越做越大,以前的那點血性也在慢慢消磨,反而覺得什麼東西都沒有家有良田千傾,金銀滿屋來得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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