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憑一個普通的侍衛,又怎麼可能殺得死駱有生這名自己親信的乾將?多半還是他這位“好侄女”在其中搗鬼。
而林棘的動作雖然小心,可守望者高高在上,加上戰爭級給身體帶來的蛻變,哪怕是對方在甲板上輕微的移動也能夠儘收眼底。
林棘距離掛住渡鴉號的吊索隻有十多米,大概也就是一個衝鋒的路程,完全可以在魚叉炮的覆蓋之前趕到,隨即翻身躍下,借助下墜的船身阻擋火力。
但是另一邊,她與格林以及那白發侍衛也就是一躍的距離……秦的視線沒有一刻在侍衛的身上停留過,根本不值得,可是這名守望者卻察覺出林棘似乎對他有些看重。
魚叉炮降臨之前,作為劍聖的弟子,她有望解決掉格林順便按下那名侍衛,但接下來就會被數十根長矛撕成粉碎,對方也未必能夠活下來。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們所在的甲板夾層再次坍塌,讓廢墟阻隔一陣,但也隻是延緩死亡的過程罷了。
但凡是聰明人。
都知道該如何選擇。
可是,劍聖不是“聰明人”。
‘你會怎麼選?’秦瞪大了眼睛,他鐵麵上嵌著的眼球沒有眼瞼,布滿血絲,另一隻完好的眼睛此刻竟也目眥欲裂,‘我那好大哥……又會怎麼選!’
說實話,秦並不想現在殺死林棘,對方畢竟是審查官,代表著黑色劃痕,而依他的計劃,此刻還不能夠與科技獵人真正翻臉。
這對他不利。
否則也不會這麼費力地從下城區開始轉移,走地下暗河了。
林棘一身黑色緊身作戰服,沐浴在雨水中如同一頭疲憊但凶狠的豹子,緊抓著破碎的甲板地麵。
她腳下發力,動了。
頭頂,魚叉長矛破空呼嘯。
矛尖將漫天地雨幕都擊成了水霧,這意味著其蘊含了無法匹敵的速度與力量。
如果不是沐浴在水中,甚至讓人懷疑它是否會與空氣擦出火星。
緊接著,卻傳來一陣驚呼:
“大人!”
隻見這長矛是從渡鴉號的甲板上,逆天而上!
直奔綴在半空的守望者秦。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自己此舉是為了第一時間抓住時機與俯瞰戰場,但是現在被錨索吊著,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看似避無可避。
成為了活靶子。
然而秦是何許人?哪怕長矛來勢極凶,看起來甚至超過了一般魚叉炮的火力,但他抓住錨索憑空用力,足有手臂般粗細的鐵環都發出了嘎吱的慘叫,帶著整個人一躍而起。
矛頭正中他頭頂的錨索,慘叫變成悲鳴,可畢竟被秦的大力帶偏了一瞬,且無法變軌,長矛轉而擊中了上空的礁石號,它的船底。
一陣火星濺閃。
鐵矢沒入同樣的鋼鐵之軀。
“哐!”
整艘礁石號竟是發出了劇烈的震動,快速下墜了片刻——但這自然不是因為被長矛擊中。
從鑽井上方,放下這艘戰艦的滑輪吊索……停了。
這一下劇烈的顛簸,不僅讓操作魚叉炮的弩手沒能口東扳機,還讓不少人直接顛翻在地。
包括許多臨時擺放的炮口。
執法隊的總隊長兼礁石號船長同樣如此,他們雖然也習慣湖水波濤的顛簸,卻還沒有嘗試過在半空下墜時急刹,各個重心不穩。
隻是,正當他剛站起來時,就見一名傳訊兵連滾帶爬地趕了過來,急忙報告:
“船長,船長……這是城中機械師剛傳來的緊急通告……”
“窪地瀉湖,停電了!”
“什麼!”船長一把搶過電報通訊,隻見上麵寫著:尊敬的居民、用戶以及科技獵人與漂流者們,受窪地瀉湖近期的極端惡劣天氣影響,為了確保電網的安全穩定運行,提升供電服務質量,經全體機械師研究決定,全城計劃於近期對電力設施進行檢修與維護,因為特向您作出如下的通知安排……他的視線快速掃過。
“計劃停電日期:現在。”
“預計恢複供電:未知。”
“責任人:湖鎮首席機械師、世界儘頭百年一遇的天才……”
“——沃爾夫。”
“開什麼玩笑!”船長一把將整張紙拍在甲板上,滿臉怒容。
電報力求字數精簡,言簡意賅……有必要像紙麵通知一般寫這麼長一大段嗎?
怕不是發信員坐在那裡敲了半天,然後負責接收的通訊兵又記錄解讀了半天……偏偏還把最關鍵的信息寫到了最後。
還有這“未知”是什麼鬼,那位天才機械師不是一向以預測精準著稱嗎?什麼時候竟也這般兒戲了起來。
雨水浸透了墨漬,讓上麵的字體張牙舞爪起來。
如同嘲諷。
但是,船長現在管不得機械師那邊出現的貓膩,戰艦礁石號的供電係統與全窪地瀉湖鎮是獨立的,下水之後的航行與進攻都不受影響。
可是,失去了吊索的動力,這整艘戰艦既無法繼續平穩下墜,也不可能由人力拉到鑽井平台上方。
整個卡死在了這幽暗的空洞中。
上不著天,下不著地。
真正的無天無地之所!
而在渡鴉號的甲板上,所有人的目光則詫異地彙聚到了一個人的身上——白發的青年雙臂展開,活動剛剛投出長矛的筋骨肌肉,那原本格林用來臨時束縛他的鐐銬如同橡膠一般被扯開,最後直接崩斷。
掉落在碎木上。
發出清脆的聲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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