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事就這樣定了;在北地誰慫誰倒黴,我大好性命不能賭在洪範是個孬種上!”
養浩穰說著環視眾人。
“若洪範最後真立不住,到時我帶你們往涼州去,你們跟不跟?”
“老養,咱們義兄弟之間的生死情誼勝過親兄弟,你這說的什麼話?”
滕遠推他一掌。
有此一言,眾人輕聲歡笑,氣氛驟然鬆弛。
······
三日後,十一月十三。
氣溫降到零下十五度左右,好在沒有下雪。
烽燧城西,校場。
辰時正(早上八點),太陽斜掛在東方的山肩,天卻還未大亮。
校場兩側鏟開的雪堆了一人高,中間是凍得梆硬的夯土地;赤沙軍全軍在列,頭戴皮盔裹著雙層棉襖,站在昏黃的朝暉中。
“還有半個時辰,他們會來嗎?”
宮鵬雲掃視過校場外擠著的人群,嘗試從看熱鬨的百姓中區分出彆有用心的眼線。
“不好說。”
高俊俠回道,向本隊中塌肩偷懶的士兵投去犀利的目光。
“我倒覺得不來正好。”
洪博摩挲劍柄,嗬嗬直笑。
他向來沒有耐心分辨那麼多利害,隻知道赤沙軍有足足五個先天戰力,其中二少一人更是以一當五不在話下。
正因如此,小小烽燧城敢和他們彆苗頭的蠢物就該被狠狠粉碎。
將台上,洪範與徐運濤二人一動不動站如雕像,頂著比台下更烈更冷的北風。
將台下,各營的督尉與軍侯三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
半刻鐘後,外頭來了喧嘩。
擠住了門口的百姓很快兩麵退開,而後兩營將士大步開入,在赤沙軍側列隊肅立。
“城防司督尉養浩穰率披堅執銳二營報到,請校尉檢閱。”
養浩穰行至將台下單膝跪地,聲音朗朗。
“屬下治軍不嚴,營內文書失修,前幾日一時梳理不清誤了時間,今日一並帶來,還請校尉責罰!”
“小事而已,談何責罰?”
洪範綻出笑容,大氅一振伸手相請。
“養校尉請上台來,與我同列!”
他喝令滾滾如雷,遍碾八方。
待話音散去養浩穰上了將台,觀禮的人群中便有好幾位麵無血色的漢子掉頭奔走,顯然是報信去了。
“校尉,要不要把那幾人拿了?”
洪博看向將台,低聲問道。
“不必費這功夫。”
洪範淡然道。
“看這形勢我橫豎要走一趟,等著吧。”
兩刻鐘後,約定的巳時已到,郭瀚依然了無蹤影。
“校尉,我已派人往無回營催了三次,不受理會。”
徐運濤說道。
“郭督尉正在鎮守府。”
“冥頑不靈。”
洪範點頭,示意親衛備馬。
“養督尉,我欲往鎮守府一行,你要不要同去?”
“這,還是不了。”
養浩穰勉強笑道。
這時候遠處卻來了個聲音。”
“洪校尉,若不嫌棄,桓某想湊個趣。”
洪範循聲看去,見人群中走出一位拄著拐杖缺了條腿的中年漢子。
正是逐漸被擠出烽燧城權力核心的桓承基。
“桓兄願去,求之不得。”
洪範自無不允。
很快,他與一眾衣甲鮮亮的親衛策馬東行,在陽光下仿佛一道鱗光閃爍的箭頭紮往烽燧城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