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個下滑道是通過gps信號計算出來的,跟盲降設備提供的信號還是有細微區彆的,尤其是在溫度偏離isa過大時,偏離值越大,兩個下滑道的差距就越大。
按著奇台機場的溫度,兩者的確還是有些差距的,但依舊是有一定參考意義的。
這種手動追下滑道的操作對陳國力這種級彆的教員來說並不是多難,在飛一些複雜機場時偶爾也會需要使用到這種技術,倒是不陌生。
隻不過,由於五邊氣流太亂,陳國力需要始終修正油門,以便讓空速保持在一個相對穩定的範圍。
在通過六海裡後,陳國力才是按下app按鈕,飛機截獲下滑道,下降率窗口數值消失,自動駕駛開始根據盲降信號自動修正下降率。
“塔台,1533,28號盲降了。”
由於此次不屬於商業航班,所以呼號隻以機號來代替。
“1533,現在地麵風31016,陣風18,本場小雪濕跑道,修正海壓1031,可以落地,注意五邊氣流。”
“修正海壓1031,跑道28,可以落地,1533。”
國大教員這麼剛複誦完成,陳國力便是暗暗罵了一聲,這風越來越大了。自動駕駛勉強能維持著,但是自動油門根本就跟不上。
波音737的自動油門跟320一比,簡直就跟智障一樣,以致於陳國力需要不停地乾預油門。到離地一千英尺左右,陳國力實在受不了了,直接斷開了自動油門,自己來把控油門。
然而,就在自動油門斷開的一刹那,自動駕駛再也頂不住氣流的影響,自己斷開了。
在自動駕駛斷開的警報聲中,陳國力立時左手把住駕駛盤。關於這點兒,陳國力是有些心裡準備的,所以即便自動駕駛接通時,他左手一直沒有離開駕駛盤,這就使得自動駕駛突然斷開下,他可以在第一時間接管飛機。
可是,隨著他自己手動飛行,陳國力額頭上不由地滲出冷汗了。飛機就好像浪尖上的小舟,上下左右,毫無規律地猛烈顛簸。他已經將風修正數值設置得相對較小了,可是空速還是時不時地接近紅黑速度帶底端,有時候都小於vref速度了,接近於黃區速度。什麼玩意兒!”
陳國力一邊集中全部的精力控製飛機,一邊不由自主地罵了一句。他飛了二十多年民航飛機了,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麼亂的氣流,也怪不得自動駕駛維持不住了。
不過,陳國力果真是手上有真功夫的。就算空速上下翻飛,每次都是堪堪超速或者失速,可都是停止在最後一刻,速度始終在規定範圍內變化,這功夫也是了得得很。
在通過五百英尺後,氣流強度不減反增,陳國力都快要支撐不住了。而且,由於極為強悍地側風存在,飛機機頭並不是對著跑道的,而是以一個斜著差不多三十度的誇張角度側著往下抵近。
“一百到決斷了。”國大教員就算是在一旁看著都覺得手心出汗:“快落地了,再撐一會兒教員!”
此刻,氣壓高度高於機場海拔三百英尺,已經臨近落地了。
“操!”
陳國力真是要瘋了,可還是咬著牙,拚儘最後一絲精力,想要將飛機落下去。唯一支撐兩人下去的原因就是不管是速度,航向道,還是下滑道都是在偏差極限之內,按照規定,就是能繼續往下。
不得不說,陳國力當真是技術紮實啊。
在高度一百英尺的樣子,亂流終於是小一些了。
陳國力大喝一聲:“複飛聽我口令,監控遺漏項目,必要時果斷上手!”
這樣的環境下,就算是陳國力,彆看已經到一百英尺高度了,但是對能否落地還是沒有把握,隨時要做好複飛準備。而且,更加要命的是,在低空環境下,亂流是小一些了,但是側風風量竟然詭異地增加了一些。
本來偏流角就很大了,這下機頭方向跟跑道中線產生了超過四十度的角度,簡直可怕。
不過,陳國力也是技術超群,在飛機無線電高度表報出十英尺,即將落地前,一腳左舵下去,竟然在空中將機頭給蹬正了。光是這一腳,那就是徹徹底底的硬功夫。
很多飛行員,即便是機長都不敢空中蹬舵的,而是在等一邊輪先接地後,在另一邊輪接地前才將飛機蹬正的,哪有陳國力這般空中蹬正的?
即使是右座的國大教員在看到陳國力這蹬舵的操作時,也是眼睛大亮,不由讚歎:“好厲害!”
陳國力已經做得很好,幾乎一腳就將飛機蹬正了,然而,他終歸不是徐蒼,無法將機頭蹬得絲毫不差。若在平時,這點兒細微的差距也無傷大雅,可是對於奇台機場這樣的濕滑跑道,這稍微一點兒的偏差就是要了命了。
因為沒有完全蹬正,飛機左起落架還是比右起落架稍稍提前了一點接地。單輪接地是大側風時的常見情況,可左起落架甫一落地,竟然沒有抓住道麵,而是產生了極為明顯的側滑。
駕駛艙中,在感受到一次明顯的接地感後,陳國力這樣可以依靠道麵中線參考了,已經是可以看出來自己修正的細微瑕疵。他正打算將飛機完全蹬正了,可陡然間,飛機整個機身竟然往左邊側滑而去。
陳國力大驚失色,想都沒想,好在沒有拉反噴,一把油門加滿,大喊道:“走!”
......
“試了四次才落下去?”
準備室門口,徐蒼不可思議地聽著陸景華講述奇台機場上發生的一切。
陳國力複飛後,又是試了一圈,結果第二次甚至連決斷高都沒有突破就因為飛機狀態偏差過大複飛了。再是轉了一圈後,陳國力讓國大教員試了一次,也是沒有成功。第四次還是讓陳國力來了,最終才堪堪落下來。
對於陳國力這種級彆的飛行員,繞了這麼多次才落下去,實屬罕見。
“我聽說陳教員下來後,襯衫都濕透了。要知道,奇台機場可是零下十幾度啊。那個國大教員臉都白了。”陸景華也是覺得不可思議,因為他還認識那個國大的教員,那位可不是草包,而是實實在在有本事的,那都能嚇成這樣的。
“這麼難飛嗎?”徐蒼知道奇台機場很難飛,但是沒想到會這麼難飛,給予兩個教員這麼大的壓力。
“好像是國大的那位教員落地後就拒絕後麵的單發驗證了。”陸景華說道。
按照計劃,飛機在飛到奇台機場後稍稍修整就要進行單發驗證了。可是,雙發都飛得如此膽戰心驚,單發還怎麼飛,那不是找死?
基於這個想法,國大的教員直接拒絕起飛了。如此一來,機組就缺了一人,不好辦了啊。
徐蒼歎了一口氣:“嚇破膽了?”
估計這個教員以後都要對奇台機場產生心理陰影了。
突然,陸景華說道:“那你呢?”
“我?我怎麼了?”徐蒼一愣,旋即立時想到之前跟畢臨的約定,頓時感覺大事不好。就在徐蒼念頭升起的一瞬間,自己手機突然響起來了。
徐蒼看著振動的手機,一咬牙,還是接通了下來。他還沒有說話,對麵就傳來邸清泉的聲音:“徐蒼,奇台機場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知道了。”徐蒼低聲道。
邸清泉語氣極為凝重:“方便的話,儘快來一趟疏勒吧,看來要你出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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