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師徒_滿唐華彩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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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師徒(2 / 2)

哥舒翰道:“先說王將軍,我受過王將軍的大恩,願為他去死。世人都說王將軍忠義,但我告訴你,在石堡城一事上,王將軍確實是存了私心,為將者,對敵人不夠狠,損害的是大唐,他交構東宮,聖人、右相沒有冤枉他……你不必反駁,你才與王將軍相處多久?我與他出生入死那麼多年,我比你了解他,早晚有一天你會發現,王將軍他不完全是為了大唐或麾下將士。這些話,我並非在說他不好,而是他這四鎮節度使累積了過多的聲望,世人把他看得太好了,這是捧殺,人不該那麼好。”

“我已預感到你又對了。”杜妗道,“立功升官,直指哥奴?”

“我去找找。”

杜妗道:“第二步呢?”

“嗚呼!公秉文武之姿,竭公忠之節,德無不濟,道無不周,宜其丹青,盛時登翼王室。大命不至,歿於王事。上阻聖君之心,下孤蒼生之誌,不其惜歟?!”

李亨遂接過麻衣,與李璘一樣披麻戴孝,此舉又贏得了許多官員的好感。

顏真卿拍了拍郭恕的肩,道:“先打理好你阿爺、阿兄的後事吧。”

~~

數日後,離年節更近了。

“是。”

比起他升官的速度,這大唐天子與宰相似乎老的速度更快。

薛白道:“將軍這意思,我老師為了名聲,冤枉李延業。”

三人也不避著他,繼續交談著。

“是啊。”

皎奴原本要說的話就噎住了,沒好氣地瞪著薛白,道:“等哥舒翰是吧?”

“永王的舅舅死了?”張汀鬆了一口氣,“我前些時日還在想,自我們到少陽院以後,永王也漸漸不安分了。”

顏真卿不由回過頭看了薛白一眼。

“好咧,官人稍等。”

“可派人去盯著了,我老師如何?”

“那我也說幾句心裡話,可好?”

張汀有些不解,起身,揉了揉眼,道:“郭虛己?”

薛白道:“人原本就是多麵的,怎麼說都是對的,但最後定論還是看我們的立場,不是嗎?”

“將軍有將軍的煩,我在這裡混到了四十歲,錢用完了便來這賤價的青樓。”哥舒翰道,“當時旁人雖瞧不起我,我至少青春年少,如今位高權重,可惜回不去的就是回不去了。”

“是將軍讓我老師盯著這些吐蕃人的?”

寒冬臘月,郭恕帶著聖人的厚賜、顏真卿的手書離開長安,去接父兄的屍骨。

“快了,就這幾日。”

“冷死伱才好。”

“不瞞你,老夫心虛得很。”杜有鄰道,“若有你當京兆府的捉不良帥就好了。”

“南疆……郭公病逝了!”

“為何?”

……

他更相信顏真卿,除了師徒間的情義,也因對曆史有大概的了解。

“對了,聽聞顏公近來有些麻煩?”

薛白搓了搓手,問道:“冷的話到相府等嗎?”

薛白道:“我沒想到將軍還有如此好的口才,那將軍建議我如何做?”

“這不是你該議論的。”

“顏公,我阿爺與阿兄,儘皆去了……”

“他不在。”

顏真卿有一瞬間的滯愣,目光看向李亨。

一騎東歸,他尚不知道自己肩上擔的是怎樣的國仇家恨。

薛白不由問道:“老師在找什麼?”

薛白知道金城公主已死了十年,那麼,尺帶珠丹估計也很年邁了。

“哥舒將軍不如直說,你完全聽從哥奴的安排了,還顯得直率些。”

收回心神,薛白翻身上馬,直接就往平康坊右相府而去,到了之後,果然見到哥舒翰的那匹神駿異常的坐騎正被栓在外麵。

這大唐盛世,還連接打勝戰,讓很多人都掉以輕心了……

“長……長安。”

哥舒翰指了指薛白,道:“至於你,你還年輕,年輕人看世情是非對錯太分明了。軍國大事不能像你這般處置。”

好不容易把幾箱書卷搬到書房,杜有鄰迫不及待地就要與薛白談事。

李亨哀悼了一會,找著機會,漸漸將話題牽到了顏真卿身上。

“你和王將軍像些,沉悶。那就說正事,為了顏公的事過來?”

“沒有什麼吐蕃細作,真相是,吐蕃有大臣想要弑殺尺帶珠丹,故而暗中派人來長安,請求大唐支持。李延業私下接見吐蕃人,其實是奉了聖人的秘旨,顏公不該彈劾他。”

“李延業一案?”

這倒是讓薛白有些不好意思。

~~

敦化坊,顏宅。

“畢竟是威名赫赫的大將軍了。”

“你彆當右相是傻瓜。”哥舒翰道:“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不必說了,直說我的打算吧,讓顏公避一避,遂了右相的心意。”

李亨壓低了些聲音,道:“我必支持顏公,公可尋駙馬張垍,他會助你一臂之力。”

天蒙蒙亮時,張汀還在熟睡,她昨夜被孩子折騰醒了許多次,睡得很沉。

“阿郎!”

……

“這幾日禮院會設祭堂。”

薛白此時才知道,郭太公也不算說大話,太原郭氏嫡支確在首陽山買了一大片墳地。

那輛馬車緩緩駛去,薛白看著它消失在坊牆那邊,始終沒見到李騰空掀簾。

顏真卿點頭答應下來。

然而,哥舒翰卻搖了搖頭,思考了一下能否告訴薛白,方才繼續開口。

他乾脆走過去,捧起一個小茶碗。

杜五郎轉身才出書房,迎麵,盧豐娘迎上來,道:“你兩個阿姐呢?方才還到她們。”

“如何服軟?”

“你再到右相府去,向右相認個錯,請他保全顏公的清譽,事情就此了結。”哥舒翰道,“至於那些吐蕃人,我會親自盯著,試探他們的誠意。”

同一天,也有一大隊人馬正從首陽山而來。

“顏公是在為郭公寫墓誌銘。”

“李延業的案子我辦錯了,鄭延祚的案子若再捅出來我冤枉了他,我的官聲、官途也就毀了。”

不論如何,這一年,大唐又凋落了一個名將。

~~

出了平康坊,薛白在雪中搓了搓臉,思忖著整件事。

“眼前就出了一樁事。”薛白道:“若哥奴對了,老師聲望一毀,哥奴就穩住了他的威望;若我們對了,哥奴則要失去更多的支持,連哥舒翰也要動搖。”

~~

少陽院。

那邊,顏真卿眼看著這位太子的背影,歎息了一口氣,腦中再次回想著郭虛己之死,以及吐蕃、南詔的形勢變化。

“不知。”

“顏公已回府了,這種官司,不至於拿他下獄。”達奚盈盈猶豫片刻,又道:“但我聽說,顏公在朔方縣辦的案子,也有人想要翻案。”

“欸,你們在做什麼?”

顏真卿沉吟著,道:“我回長安的路上,在驛館見過那些吐蕃人,有些不好的直覺……”

“我是猜測,或者說我擔心南詔會叛唐歸附吐蕃,這一連串的蛛絲馬跡,或許來自於吐蕃正在拉攏南詔。”

“那是你太疼孩子了,不給我機會。”李亨小心哄了張汀一句。

哥舒翰不再多說,自又拍了一壇酒。

迷迷糊糊中卻被人推醒了。

“好。”

“談正事。”杜媗已在煮著茶,淡淡應了。

“好。”薛白道:“你幫我查幾個人……”

郭恕則因為騎馬,雙股都磨爛了,他擦了擦滿是風霜的臉,趕向首陽山。

“殿下也有耳聞?”

他認為顏真卿之所以如此警惕,很可能有這部分原因。

~~

一般公卿權貴到平康坊三曲嫖,隻去南曲,因南曲最有格調。

“老師在懷疑什麼?他們要刺殺聖人?”

沒人回答,杜五郎遂撓了撓頭,往五進院走去,卻見薛白、杜媗、杜妗正坐在亭子裡,一本正經的模樣。

不多時,哥舒翰出來,見到薛白也不驚訝,揮退了身邊的親兵,上前道:“走吧,一起去三曲吃點熱乎的。”

薛白曾幾次聽說過郭虛己的名字,一次是巨商郭萬金,便是打著郭虛己的親戚名號,一次是回郭鎮郭太公也說與郭虛己有親。

“十七娘今日才回玉真觀?”

杜妗沒有二話,道:“我來查。”

“是,吐蕃一直有拉攏南詔之意,但閣羅鳳一直表現得對大唐十分忠心。天寶七載,南詔有部落叛亂,阿爺遣姚州都督前去平叛,李都督便說南詔王閣羅鳳不肯合作平叛,阿爺當時在劍南,派阿兄前去查探,阿兄查明,閣羅鳳並沒有叛唐。”

之後,連著丟了好幾個。

李亨搖了搖頭,道:“十六郎不會的,他阿娘沒得早,是我撫養他長大的。他小時候,我常哄他睡覺,喂他吃飯,教他讀書……”

“否則?”

“啊,我想到豐味樓近來有些事,該與阿姐談談,我去找他們。”

樊牢果斷拒絕,心懷敬畏,隨著車馬進了長安。

他被引到書房見顏真卿。

進到顏宅,隻見各處已經開始在做婚禮的準備。

薛白看著,不由勸道:“將軍還是少喝些為好,你是我見過最能喝的。”

“欸,等在這做什麼?”

“快!”

李亨笑了笑,道:“不會的,怎麼排也排不到他這個十六。”

“你肯定嫖不慣這種,要些酒菜吃罷了。”哥舒翰很自在,大手一揮,喊道:“爆炭,來。”

金吾將軍奉聖人秘旨見了吐蕃叛徒,恰被顏真卿知曉了,上書彈劾……這部分可能是真的。

他等了一會,方才過去,問道:“你們在裡麵嗎?阿爺要與你談正事了。”

“不是。”

“杜公莫開玩笑了。”

“但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再如何文過飾非,也掩飾不了哥奴把這盛世治理得走向崩塌的事實。連他自己都心虛,迫害每一個比他有才能的人。若說將軍隻看河隴,是你身為節度使的本分。那我誌在社稷,便該看到大唐的積弊重重,迫需改變。”

吐蕃的政變他不知道,隻知道也許就在十多年之後,吐蕃兵鋒直指長安,打得唐代宗拋棄都城,倉皇出逃。

顏真卿唏噓不已,但之後不得不問道:“吐蕃想招降南詔王了?”

“我知道你在對付右相。”哥舒翰道:“今日隻有你我二人在這又臟又小的青樓,我說幾句心裡話。”

樊牢這次護送杜有鄰回來,主要還是薛白想見見他,聽他說說銅鐵生意的近況。而他私心裡,其實是想見見那位皇孫的。

哥舒翰有片刻的呆滯,之後飲了整整一碗酒,道:“你說得再對,改變不了吐蕃人不是細作,顏真卿彈劾錯人了的事實。”

顏真卿打開門,問道:“何事?”

“哥舒將軍在嗎?”

月月年年,總能看到一些亂子,像是大亂的前兆。

還在想著這些正事,杜五郎湊到了他耳邊,小聲提醒了一句。

“欸,你當我沒說也行,但就是……嘴唇上的口脂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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