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篇章!
黑暗無明的長街之上。
寂靜冷清的長街之上。
空曠無人的長街之上。
夏寒孤零零的走著,亦是提著未燃的燈燭走著。
前路筆直,卻是無明,夏寒可以篤定前路有人,卻也無法見到這些人的蹤影,他們隱藏的很好,而夏寒更是沒有任何辦法與手段讓這些人於黑暗中顯現。
嘀嗒
是水聲,是水滴落地的聲響。
夏寒不知,夜幕之下何來水滴聲響,卻也回首對著聲音來源瞧尋覓、看而去。
但可惜的是,夜幕黑暗,縱是有心尋覓,卻也不見聲音來源,不過夏寒卻是瞬感一陣刺痛起於手腳之上,亦是湧至心頭。
抬手瞧看,僅見自己的手掌竟是不知於何時化作了鮮血淋漓的模樣,再仔細瞧看而去,即可得見無數細小的切痕已是遍布於雙手之上,且有鮮血於中流淌而出,待至落地即是成了夏寒之前聽聞的水滴聲響。
回首瞧看,更可得見一排赤紅的腳印,正順著來路延伸至腳下
“嗬嗬”驚懼瞬上心頭,夏寒不禁於空無一人的長街之上乾笑了兩聲,隨後又是看著自己那鮮血淋漓的手掌自嘲道“我從未觸碰過什麼,也從未想要觸碰過什麼,為何雙手會化作如此模樣?”
雖是自問,但問題卻是沒有任何答案,也許夏寒很清楚負責殺人滅口之人已是到了,不過可笑的是明知對方是為了殺害自己而來,但自己卻是見不到對方的模樣,甚至也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
跑。
沒有絲毫懸念的跑,也許縱是於行走轉為奔跑,也是沒有任何、乃至一絲一毫的可能性,跑出朱家這道黑暗無明、且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噗
沒有任何鋒銳之物,也不曾觸碰到絲毫鋒銳之物,甚至是未曾見到絲毫鋒銳之物,不過夏寒感到正有無數鋒銳劃破自己的手腳,且使鮮血灑落在那跑過的長街之上。
叮
僅是跑出數步,夏寒即聞金石相交的聲響,起於自己的手足之上。
垂首瞧看,手腳依是鮮血淋漓的模樣,似與之前並無不同之處,不過經觸卻可發現自己那鮮血淋漓的手掌之上,竟是多了一層無色,且似透明的護甲。
質感堅硬,重量似無,不妨手指、手腕轉動,看上去就像是沒有護甲,卻有無形之物保護著夏寒。
雖不知何人在保護自己,也不知對方為何要保護自己,不過夏寒還是對著長街遠處迅速奔跑,似是想要到達儘頭那能夠保護自己的廟堂。
而那所謂的廟堂,也是從未見過的廟堂,甚至是從未聽聞過的廟堂,已是成為了夏寒當下最後的希望,而夏寒也是將所有希望,全然寄托在了那所謂的廟堂之上。
“廟堂,既然為廟,自然有著仙人在內,若是能夠對仙人訴說自己所經曆的一切,那麼仙人豈有見死不救之理?”
夏寒依是奔跑,且在奔跑之間,漸漸擺脫了手腳之上傳出的清脆聲響,而那無形無色的護甲,也是漸漸消散而去。
但也僅是剛剛擺脫那清脆的聲響,夏寒即感腳下竟是越發沉重,且隨前行更是發出了噠噠的聲響,亦在聲響傳出的同時,更是有著鑽心的刺痛升起。
刺痛不禁使夏寒停下腳步,而停下腳步的他也是發現,自己的雙腳竟似在地生根,無論如何用力都無法移動半步。
“我的腳竟是黏在了地上?”夏寒不敢相信自己所見的一幕,僅是回想起之前移動時所發出的噠噠聲響,方於隱約間猜測到了問題的答案。
不知是腳上的鮮血化作了粘合劑,還是說自己的血肉有了粘合的能力,致使此刻雙足皆是黏在地麵之上。
“嗬嗬”夏寒依是乾笑,且是迷茫的開口道“為何好端端的日子,就化作了這般寸步難行的模樣?是前方無路?還是說自己沒有前行的能力?或者說僅僅是有人用著手段將自己困在了這寸步難行的境地之中?”
境地似是寸步難行,但也僅在夏寒話音落下一瞬,即聞一陣聲響於身後傳來。
夏寒回首,僅見一隻小舟竟於遠方極速行駛而來,雖是無水可供其行駛,但小舟似是有著神奇的力量,不僅將堅硬的地麵當做水麵,更在地麵過往之後留下了擴散的漣漪。看上去不是水麵才能供小舟行駛,而是小舟行駛的地方,即是水麵。
小舟不大,寬在一尺,長在一丈,質感輕盈且是無杆無槳,亦無借風輕帆,看上去光禿禿的,卻又充滿了神奇的味道。
砰
小舟行駛很快,且是不見絲毫溫柔,僅在臨近一瞬即將夏寒撞倒,亦是攜帶著夏寒於長街之上疾馳而過。卻也未曾疾馳太遠,僅在百餘丈過後,速度即是漸漸放緩,而小舟也是漸消漸散,消失在長街之上。
夏寒已是落地,雖然依舊未在前路得見廟堂,不過卻也擺脫了那寸步難行的境地,雙腳腳下的皮肉雖經小舟一撞而撕裂,且是留在了百丈之後的街路之上,但於腳下流淌的鮮血,卻也不再具備粘合的能力。
忍痛前行,但也僅是踏出一步,夏寒即是再聞聲響瞬起。
咕嚕是氣泡於水下浮出水麵的聲響,夏寒聞聲即是側首而望,僅見自己的肩膀之上竟是浮出了一團形如氣泡的血肉,不僅辭於肩膀之上,更是緩緩漂浮於身側,且是有著些許對著高處飛去的意味。
抬手撥開肩上的衣物,夏寒方才發現自己的肩膀竟是莫名的凹下去了一塊,看上去就像是肩上血肉離體一般,再看漂浮在旁的血肉圓團倒也的確是離體。
咕嚕僅在遲疑的片刻,即是又有新的血肉圓團接連離體,不僅漂浮於夏寒眼前,更是嚇的他連忙向著身前的長街奔跑而去,似是想要儘快擺脫這怪異的長街。
隨著血肉圓團接連離體,夏寒雖是未曾感受到疼痛,卻也清晰感受到自己的身軀竟是越發輕盈,但奔跑的速度卻是未因輕盈而提升,反倒是因為身軀的越發虛弱而下降,僅在片刻過後,即是化作了腳步輕浮、搖搖欲倒的模樣。
吧嗒雖是搖搖欲倒,卻是發現竟有一個蘋果,莫名其妙的砸在了自己的頭上,且是順著自己的身前,掉在了自己的腳下。
不曾垂首看向蘋果,而是翹首仰望天上,似是想要知道蘋果從何而來,或者說是何人丟下。但經翹首卻也未曾得見人跡,僅見自己那一團團漂浮至空中的血肉,竟是化作了蘋果白梨、葡萄、李子等水果,且是接連對著自己掉落而下。
夏寒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幕,且是下意識的覺得這些水果是否就是傳說中的斷頭飯,畢竟這些看似尋常、看似常見的水果,簡直就是夏寒生命中的至寶可望不可觸的至寶。
謂之奢侈,足以。
謂之佳肴,足以。
謂之珍饈,足以。
夏寒見狀,雖不知發生了什麼,卻也顧不得許多,僅在頃刻即是上前,將落地的水果接連撿起,且將那蘋果囫圇吞入口中。
蘋果入腹,即見夏寒那本是凹陷、乾癟的肩膀,經是重新生出了血肉,或者說是本是離體的血肉,竟是重新回到了肩膀之上。
水果是血肉所化,吃掉水果即可補全血肉,這是顯而易見的事,也是夏寒再清楚不過的事,但夏寒在吃掉蘋果之後,卻是將其它水果一股腦的揣入了懷中。
啪
就在懷抱水果向前而行之際,夏寒卻感天地竟是忽轉,地麵不是地麵,蒼穹不是蒼穹,自己身軀似是向著一側房屋墜落而去。不過在旁看來,夏寒僅是數個踉蹌,即是跌倒在地,且是試圖起身,卻也沒有絲毫起身之力。
而本是拿在手中的提燈,也是掉落在街路之上。
如若天旋地轉,如若方向顛倒,但實際上發生旋轉的、顛倒的僅有他自己的感官而已。不過卻也無妨,因為僅在夏寒倒地一瞬,即有沉重鐐銬於一側閣樓之上破窗而出,且是正對地麵之上的夏寒瞬墜而來。
鐐銬一端為開口圓環,便於扣在手腕、腳踝之上,而另一端則為沉重鐵球,雖大小僅似碟盤,但實際卻有千斤、萬斤之重,兩端由鎖鏈相連,而能夠連接千斤之重的鐵球,自然也非凡俗之物。
砰!
鐐銬一經落地,即是扣於夏寒手腕之上,而另一端的圓球則是在地翻滾,拖拽著夏寒不斷向前而行。雖有幫助之意,但無論如何去看,這幫助的意圖都不大明顯,如若此刻這般鐵球極速,致使夏寒如若經烈馬拖拽在後,未經片刻即有赤紅血痕留於長街之上。
僅是拖拽百丈,夏寒意識即是模糊,可就在他即將昏死之際,卻是有著不知於何處前來的好心人,且是不願於陰暗長街路麵之人,竟是瞬間出手,解決了他的燃眉之急。
銀鉤破空,不知起於何處,亦是不見何人所擲,僅見銀鉤大小僅似尾指,末端有線相接,似若漁家用於垂釣之具。
銀鉤瞬落,且是精準鉤於夏寒手臂之上,經力猛發、經線緊繃,即見夏寒一臂瞬斷,且隨銀鉤來路而歸,於夜幕之下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