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放肆。”襄玉的口氣雲淡風輕,跟他上一刻的舉動完全不符。
眠籬被打蒙了,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院子裡鴉雀無聲,連蟬聲都收斂起來。
所有人都十分默契地低下頭去。
片刻後,腳步聲漸遠,所有人都跟著襄玉出了院落,暫時無人敢上前跟眠籬搭話。
集安空手離去,他臨出院落前,歉意地看了眼因挨了巴掌還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眠籬。
也不知是否因為眠籬挨了那一巴掌的緣故,集安今夜犯下如此大罪,襄府竟也未刁難他,隻讓見隼將他趕出府門去。
眠籬獨自回到房中,燈一直亮著,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一雙鹿眸裡反常地泛著空,盯著白玉色的床帳,不發出半點聲音。
襄玉房間的燈亮了一陣,便熄了,但過了一會兒,又亮起來。
內室裡,襄玉從床上坐起身來,他披散著墨發,有些心不在焉地靠在床欄上,就著燈火,看向自己掌摑眠籬的那隻手。
瑩白如玉的掌心上,有一抹極淡的紅痕,是施力後留下的印記。
襄玉盯著那處,墨眸微微閃動著幽暗的光芒。
片刻,他喚了聲狸奴,很快屏風外便響起輕緩靠近的腳步聲。
此時西側房內,眠籬依然躺在床上發呆,突然門外響起清晰有力的敲門聲。
眠籬起身開門,見門外站著一臉笑眯眯的狸奴。
他身上隱帶著一股籬花的清香氣味,想來是剛又去過籬落院才回來的。
狸奴看了眼眠籬一側臉上發紅的位置,那上麵有一個清晰可見的巴掌印,在燈下瞧去,正微微泛著浮腫之象。
狸奴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對眠籬道:“你若還沒有睡意,便陪我走一趟。”
眠籬一愣:“這麼大晚上要去哪裡?”
狸奴回道:“大皇子府。”
須臾後,夜空中飛入兩道光亮,一紅一綠。
站在下方窗前的襄玉身著一件單薄的白玉色褻衣,正抬頭靜靜地望著它們消失的方向。
殷恒走近,將一件白玉色道袍披在襄玉身上,隨即問道:“公子,把始祖厲鬼之血拿出來救大皇子妃真的沒事嗎?”
他擔心會被皇族一派另作他用。
襄玉淡淡地收回視線,轉身朝屋內走去:“有狸奴在,不會有事。”
殷恒跟上,不由道:“您對眠籬真是用心良苦。”
說到此處,他麵顯猶豫,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襄玉腳下步子一頓,扭頭看向殷恒,剛好將他的神情收入眼中。
“你還想說什麼?”襄玉問道。
殷恒一怔,連忙低下頭:“……屬下沒有。”
跟襄府隔著數條街巷的大皇子府上空,一紅一綠兩道法光從天而降,穩穩落在大皇子府的正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