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蘭笑了笑,其實方才說了那麼許多,卻和長公主一點關係都沒有,她總覺得還隱瞞了什麼。
“時候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免得被人發覺。”
“也好,替我向皇後娘娘問好。”
湘妃應下,兩人就此分道而行。
慎刑司裡,留夏被綁在十字架上垂著頭。幾日的嚴刑拷打,傷口上還留著那些暗衛潑的鹽水。留夏稍微動一下,就全身疼的發緊。
身子已到強弩之末了,偌大的刑室沒人知道垂著頭的留夏陰森的笑著,自言自語:
“等著吧李沉蘭,我還備著份大禮……”
“娘娘總算回來了,奴婢擔心了半天。”
瞧著挽春的樣子,李沉蘭想起自己初見春夏秋冬四人時她們的樣子。挽春單純留夏八卦,收秋直爽藏冬靦腆,可如今春去夏至,卻早已是物是人非。
“挽春,我好累啊……”
“娘娘累了,不如奴婢去做些甜湯來給您消消倦?”
挽春正要離去,卻不想李沉蘭拉住她無力的搖了搖頭。
“求見蘭婕妤!”
門外忽然想起一女人的聲音,李沉蘭往外看去卻見是湘妃身邊的琴韻過來了。
“何事?”
“奴婢奉我家主子的命來告訴婕妤一聲,留夏死了。”
“死了?”
李沉蘭腦子一下空白一片,留夏不是已經交代清了沒,怎麼突然就死了?
“是誰做的?”
“我們的人一直守在慎刑司,從頭到尾無人進甚至潛入過。留夏,是咬舌自儘的。”
咬舌自儘!
她就不怕自己死了,湘妃保不住弟弟讓其又回背後之人手裡呢?就算她早已沒了求活之心,但到底她弟弟還活著,她難道就掛不得心?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為著這事,李沉蘭莫說是用膳度日,就是連睡覺都睡不著,一直在想。
既然所有的線索都理了清楚卻仍有對不上的地方,那麼一定是漏掉了什麼……
未等李沉蘭想明白此事,第二日辰時一刻永福宮的大門就被人從外麵打了開。
尹忱見到李沉蘭時,她正蹲在地上打理著自己送她的那些百合蘭草。
前兩日接連大雨,這些花兒哪裡經得住這般摧殘,即便李沉蘭拚命護著,卻還是敗了大片。
而李沉蘭聞聲抬頭望向門外,臉上還頂著些許泥濘。因著昨日沒睡好眼下已有烏青,加之方才瞧見落花入泥,想起尹忱來又噙了淚。
於是尹忱便瞧見了那略帶汙泥,滿眼紅顏淚的憔悴憐兒。
“阿辭……”
尹忱承認那一瞬間,心像是被李沉蘭用針刺了一下,痛的驟然收縮。
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一把將李沉蘭擁入懷中,快的連自己都沒意識到。
“對不起,我來遲了。”
佳人入懷,尹忱卻明顯感覺到李沉蘭消瘦了許多。
“是沉蘭自己無用,被人陷害如此,阿辭彆往自己身上怪罪……”
李沉蘭也是紅了眼,禁足多日,尹忱總是會闖進李沉蘭夢裡。可每每李沉蘭想伸手觸碰時,他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放心日後無人敢在欺負你了,一早朕就下了旨貶陸氏為庶人,趕去了冷宮。”
陸欣就這麼去了冷宮,可陸欣身後還有陸家,那是兵部尚書府。尹忱竟能為了自己,毫不顧忌的廢了陸欣。
“真的不要緊麼……”
尹忱知道李沉蘭心裡想的什麼,見她為自己考慮心下不忍湧出暖流。
“你為我著想,我卻也滿心滿意的想著你。這宮裡不論是誰,隻要是傷害你的人,朕都不會放過!”
太尉府內,李明月坐在屋內靜靜的讀著信箋。
信是一早長公主派人送來的,心裡意思明確,留夏死了個偷,陸欣也被打入冷宮。
“留夏早晚是個死,畢竟她知道那麼多我也斷留不住她。陸欣那賤人,仗著自己有個後繼的嫡出身份,處處壓我一頭!如今卻也是大快我心!
隻是這李沉蘭,還真是讓我高看一眼了,難怪當年就是姨娘都鬥不過她。”
“小姐怕什麼,事成之後彆說是蘭婕妤,指不定小姐都是做貴妃的人了。”
紅梅跟了李明月也不少日子了,多少也摸清了她的性子,自然也知道多說奉承之語。
“自然了,父親越是想讓我嫁個普通人,我也是要做高人一等之人。就便宜李沉蘭多享福幾日吧……”
李沉蘭恢複榮寵的消息傳到聽竹宮,王紜兒將人全都給趕了出去,一人關在屋裡將東西全都砸了個稀巴爛。
縱使最後結果說是陸欣下的手,可若不是她李沉蘭霸著尹忱不放,陸欣能會陷害她殺了自己的孩子?
王紜兒入宮就是為了一步登天,扶持家業。眼瞧著就要誕下皇長子,煮熟的鴨子就這麼被打飛了,王紜兒恨不得殺了所有乾係到的人。
走到床邊,王紜兒一臉陰沉的從被褥底下拿出了一個人偶。那人偶上早已被紮滿了銀針,而人偶的服侍打扮,加上上麵寫著的生辰八字,赫然就是李沉蘭!
“賤人!枉我對你們原都一片赤誠!”
連紮了數針,王紜兒還不解氣,拿起剪刀連著頭就那麼剪了下來。
“翠月!去!拿材料來!我要再做兩個,早晚……早晚要讓她們去給我九泉之下的孩兒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