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暮色深處!
少年一路艱辛,昨晚又與那懷悲和尚聊了許久,好不容易睡個好覺,早上卻被一陣歌聲喚醒了。
清音入杳冥,白芷動芳馨。他起床,尋著聲音一路走,來到了一顆大樹下。這棵樹開滿了藍紫色的小花,燦如煙霞,樹杈中躺著一個少女,正是她在歌唱。
少年耐心聽她唱完,這才出口道“花楹姑娘,唱得是什麼曲子?”
花楹正啃著沙果,聞言翻了個身,她抱住樹枝,用手拍了拍樹乾“你上來!”
少年一笑,翻身上了樹。
花楹從懷裡又掏出一個沙果,遞給少年“你起來啦!”
少年接過,咬了一口,酸酸甜甜。
“你還沒有告訴我,剛剛唱得是什麼呢?”
“啊,這是南疆的曲子,叫‘不要驚動草地裡的羊’。等塔吉爾克家的綿羊生了,我就有自己的小羊羔啦!”
少年聽完笑了下,專心吃起了口沙果。
“對了,你昨天跟我師父說了什麼呀?”花楹湊了過來,兩隻大眼睛撲扇著,十分疑惑。
少年靠近她“你師父呀,把你許配給我了,讓我跟你成親呢。”
他已經洗去了風塵,雖然穿著師父的舊袍,但仍然難掩風華,眉眼間全是恣意的張揚。
花楹看著他的臉,傻乎乎地問“那,那是不是就要生小娃娃了?”
少年笑得不懷好意“你也真不害臊啊!”
花楹背過臉去,不理他。
此時旭日初升,到處都是鶯聲燕語,婉轉動聽。三郎在跟一隻大鵝打架,被咬得滿院子亂跑。春風微起,滿院子的花都在晃動,送來一絲微弱的清香,讓人十分舒爽。遠處青山杳杳,碧水迢迢,真可謂是“亂山深處小桃源”。
“哎。”花楹又忍不住,問少年“你叫什麼名字呀?”
“我叫白蕭,你可得記好了。”他說完便下了樹。留下花楹一個人在樹上輕聲呢喃“白蕭”
吃完早膳,懷悲將花楹叫住,將她帶到了那顆紫樹下,說“花楹,師父當年抱著繈褓中的你,來此隱居時,便立下重誓,此生再也不入中原了。”
花楹點了點頭“師父,我曉得的。”
懷悲用一種哀傷的眼神看著她“我當時想,若是我死了,你一個人該怎麼活。”
“師父,你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
和尚搖了搖頭“我原本是想,若是有人進來,那也算是緣分,把你許配給他,師父死也瞑目了。”
花楹有些不好意思,顯然會錯了意“早上,白蕭已經告訴我了,說我們要成親了。”
“白蕭?”懷悲臉色瞬間變了,他嚴肅地說“花楹,你還小,不通男女之事。我糊塗,本想給你說門親事,讓你不至於孤單。可成親這件事,本就是郎情妾意,兩情相悅的事,不該是我做主的事,是我糊塗了。”
“師父,什麼意思啊?”
“哎!”懷悲摸了摸她的頭“傻丫頭,你以後會明白的。我現在件事要你去做,那個白公子,是我一個故人之子,你替我護送他回中原,隻送到秀州,一送到你立馬回來,不要耽擱,知道了嗎?”
花楹有些不高興了“他才剛來,就要走了嗎?”
“他不屬於這裡,留下來隻會徒增麻煩。花楹,中原人狡詐陰險,你此行要格外當心,三日後出發,我給你準備些東西。”
“哦!”花楹悶悶不樂道。
等師父走了,花楹又抱著三郎爬上了樹。她不開心時,就愛在這兒躺著,自說自話。
“哎,三郎,還以為有人陪我玩了,白高興了一場。要不,要不我把他送到後,在外麵溜達一圈再回來?”隨即她搖了搖頭,“算了,師父會擔心的,他一個人在這兒,也會孤單的。”
花楹糾結時,耳朵邊傳來一陣癢意,她抓了抓,沒有在意,不多時,耳邊又酥癢起來。她不耐煩,伸手再抓。
“你怎麼如此遲鈍?你師父還讓你送我,我看一路上得我保護你吧。”
?花楹一轉頭,隻見白蕭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樹枝上,手上拿著一朵藍花,想是他剛剛用花作弄自己呢!
“哎,白蕭,你不懂的。”花楹學著師父,老神在在的。
“不就是想玩兒嘛,你隨我到京都,那裡是天底下最好玩的地方了,什麼稀罕玩意兒都有。”
“可師父隻讓我送你到秀州,我不能不聽師父的話的。”
白蕭挑了挑眉“我倒是有個辦法。”
“快說,快說。”花楹猛地起來,眼巴巴瞅著他。三郎也“汪”得叫了一聲,十分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