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嘴上嚷嚷著要宰人,砍了一圈啥也沒砍著。
倒是把程桃嚇得夠嗆,躲在蔡平身後直打哆嗦。
裴文風看著那把菜刀,嘴角勾起。
原來是隻帶刀的小東西。
......
蔡府廳堂內,宋羽姿坐在左首位置,死死盯著已經換好衣衫的婦人,仿若隨時能上去撕咬的野獸。
程桃嚇得斂住了笑臉,低聲說道,“姑娘,我再也不敢了,我剛叫平兒去上藥了,他等會兒就過來。”
“哼!”宋羽姿心煩不已,她指著裴文風道,“你知道他是誰嗎?他出身河東裴氏家族,若以後再瞧見你虧待蔡平,後果自負!”
挺會狐假虎威啊。
裴文風也沒反駁,反而端起了茶水,品了一口,這才慢悠悠補了一句,“我雖是裴氏族人,但我與你不熟。”
本想搬出裴文風高貴的身份,唬住蔡平繼母,結果這隻老虎反水了?
宋羽姿乍然變了臉色。
心裡起伏不定,難不成這老虎看出了她的身份了?
程桃拿不準這對男女到底存了什麼心思,見他二人長相確實脫俗,又都在替蔡平出頭,聽這話,其中還有一位是河東裴氏後生,確實不太好惹,於是悠悠出了聲,
“倒是怠慢了二位貴客了。隻是我家老爺出海經商至今未歸,這時日各處莊子收成也不見好,吃的方麵,用的方麵都很緊缺,再加上青川城出不去,米糧前日便買不到了。”
許是擔心又挨罵,程桃連忙補了一句,“我平時待平兒也是極好的。”
宋羽姿隻覺得眼前這女人著實可恨。
前世蔡平的父親的確出海經商後就杳無音訊了,蔡平家境尚可,財富積累頗多。
這女人為了獨占蔡府財產,竟將蔡平送進宮裡做了太監,讓蔡家直接絕了後。
後來,程桃還仗著蔡平宮中得勢,招了婿贅,經商順利,開枝散葉,香火旺盛。
偌大的蔡府,竟沒一個真正擁有蔡氏血緣之人。
前世,某一日得閒,她端坐在鳳榻上,心血來潮地問蔡平想要些什麼賞賜,隻要她能辦到的都會答應。
當時蔡平跪在地上,十分誠懇地說了一句讓她至今難忘的話。
他抬眸間,恭恭敬敬道,“皇後娘娘恩德永記於心,奴才隻求一個恩典。”
“本宮皆允。”
“那奴才鬥膽討賞,請皇後娘娘賜青川蔡氏儘數自戕,人人三尺白綾即可!”
神色堅定如冰,聲音振聾發聵,讓宋羽姿幾度以為自己聽錯了。
直至後來,蔡平多次提及,她終是明白了,他是極為認真的。
是以她派人入青川陷害蔡氏意圖謀反,請到聖旨下發,命蔡平親自帶人去青川監刑。
那日,秋風蕭瑟,黃葉繾綣。
蔡氏滿門一百三十餘口,男女老少高高掛起,長長短短,各式各樣,在屋梁下,大樹下,亭廊下,隨著風雨儘數飄搖。
她才朦朦朧朧得知,原來一個人不幸的童年需要用儘一生去治愈。
突然,一聲嬰兒啼哭打斷了宋羽姿的回憶。
程桃臉色一變,急急忙忙地往內室走去。
注:1出自《論語·先進》中記述了孔子“事緩從恒,事急從權”這一觀點。引用了孟子與齊國著名辯士淳於髡的對話的典故典故太長,喜歡學術研究的寶子們可以自行百度這個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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