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翠心領神會,心中暗暗點了點頭,走向了為首那個中年人,手中雲袖一甩,像極了青樓中豐腴的老鴇子,“這位大哥……”
話還沒說完,周管事一巴掌甩在了黃翠臉上,“大哥?這是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
黃翠在這一瞬間心臟驟停,差點暈死過去,周圍一圈正在忙雜務的家丁婢女匆忙下跪,黃翠也反應過來,“奴婢有眼不識泰山,還請知府大人恕罪!”
府上婢女到現在都不知道知府大人姓什麼。
孫思漁攔下周福來又要掌嘴的動作,他走上前微微挑起黃翠的下巴,輕聲說道“周管事,這府上被你弄的不錯,你叫什麼名字?”
“婢女黃翠。”
孫思漁點了點頭,放下黃翠的下巴環視一圈指著趙苟同說道,“這位是貴客,我不管你們以前如何,從今天開始往後三天,誰若是取得他的青睞,知府府邸的東西任爾挑選!若是還有處子之身的女子未嘗不能做府上的女管事!”
此言一出,所有婢女都放下手中活計,黃翠更是站起身來推開周福來,惡狠狠的看了一眼老頭之後,貼在了趙苟同身邊,雙眸如水,柔情萬種。
趙苟同哪裡見過這種陣仗,他那青澀的臉龐頓時紅了起來,兩隻手高高舉起不知朝哪裡放,難以置信的看著正在對他微笑的孫思漁。
趙苟同從最開始的羞怯不知所措,到最後也釋然了,稍有些許的無奈彌漫在心頭,他知道先生這麼做是何意,奢靡怎離得了女色,這是要考驗他的意誌力。
周福來看的也是一臉茫然,心中暗暗想到,莫非這孫大人,即便是稷上學府的祭酒文豪,還是擺脫不了七情六欲?
他搓著手掌嘿嘿笑道“孫大人,這些可還滿意,聽聞大人你最愛美女伴身,揮斥方遒,每次舞文弄墨都要有美人在側研磨,好一番風流倜儻,小的昨日請了春陽樓花魁入府做客,想必一會也就到了,這花魁學識頗豐,宅子裡這些家燕籠中雀不合大人口味,想必那孔雀花魁能堪堪入眼。”
孫思漁眯起眼眸,隱約有怒氣上眉頭,這周福來拍馬屁功夫也不怎麼樣,稷上學府孫先生四十多歲依舊未娶妻生子,他心中可都一直盼著一人,雖然他與那女子爭執多來往少,但不代表他心中沒有那個擅長風水的女子。
孫思漁微微側眉,“你是從哪裡聽說我愛美人的?”
“這……”
周福來語塞,撓著沒有幾根頭發的腦袋,說不出話來。
“你彆費儘功夫拍我馬屁了,你這些年做的事,我都一清二楚,你是什麼人我也明明白白,我就在府內隻待三天,三天之後我就走,以後再有人送禮入府,你一概不能收,讓他哪來的回哪去,若還有荒淫無度,真把知府府邸當成自家的情況再傳入我耳中,以後你就不用活著了。”
孫思漁語氣平淡,不瘟不火,但是聽得周福來那叫一個膽戰心驚,他急忙下跪討饒,心中唏噓不已,原來傳聞中的大儒也是一個喜怒無常之人,上一刻還不介意女子去向他的學生投懷送抱,下一刻就要因為荒淫無度殺掉自己。
“那……春陽樓花魁是贈與貴高徒?”
孫思漁淡然道“帶進來看看,若是她能讓趙苟同動情動心,你的罪責就姑且免了,還有,給我安排一間偏僻安靜的彆院,這三天不要有任何來打擾我。”
“是。”
周福來給黃翠使了個男女都懂的眼色,帶著孫思漁離去。
黃翠心思玲瓏,知道麵前這個年輕人身份也不簡單,當真就像勾欄之地的老鴇子一般,招呼著府內丫鬟個個投懷送抱,衣服都快掛不住香肩。
府內其他家丁仆役看到這香豔一幕,幾乎都要流出鼻血來,隻覺得小腹升騰火勢撩人。
趙苟同將手臂放下,頓時間就有少女少婦拉著他的手臂搖尾乞憐,他輕笑一聲推開眾女說道“君子好色,如愛財一般應取之有道,還請諸位姐姐矜持一些,在下在此處三天就走,隻是想過三天清閒之日,絕不可能對一人動心,諸位好自為之。”
黃翠轉了轉眼睛,媚眼如絲,口中話語芬芳馥鬱,“趙公子,知府大人都發話了,我們可不敢怠慢了你,你就當敷衍一番,找幾個看得過去的妹妹,要了吧,我們也好複命。”
趙苟同搖了搖頭,來到亭前打開行囊,掏出一本《濟民經》看的津津有味,真有那麼一絲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韻味。
眾女沒了辦法,皆是看向黃翠這個大姐頭,黃翠也是一陣嗔火,暗道一聲這書生好沒有情趣,她揮了揮手,“散了散了,莫要打擾趙公子讀書,你們可都記清楚了身份,婢女不是冀女,一個個都跟烏鴉攀梧桐一般,瞎起什麼哄。”
眾女心有不甘,但也一個個整理好衣衫離去。
黃翠清了清嗓子,看著《濟民經》說道,“公子這是要做官?”
趙苟同“嗯”了一聲後說道“姐姐若是無事,去彆處休息一番如何?”
逐客令下了,黃翠也不是不識趣的人,說了一聲告退便退下了。
趙苟同捧著書籍,眼睛閱覽著書中文字可腦海中卻沒有任何關於書中的內容,皆是鶯鶯燕燕散去的畫麵,鼻尖還有餘香,手臂上還有公孫熱,他自嘲一般笑了笑,“何時成了賤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