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柳也不給趙成俊挪個地方,自顧自的找了塊石頭坐下,百無聊賴的看著天空發呆。
家裡的兔子越養越多,原先的雞棚都挪了出來,擴充成了兔棚。
好在大花是隻大氣的母雞,被迫挪了窩也沒抗議,老老實實的帶著自己的雞姐妹入住了窄小的新家。
她心裡盤算著,家裡還是要儘早買一頭牛,不然日後給酒樓送貨太不方便了。
幫她送貨的人選她心裡已經有了,還是李小武比較合適。
他從前一直駕著牛車去縣城拉貨,路況熟悉,駕車技術穩當,最主要是為人可靠,上哪找這樣的好員工去。
不過李小武調過來跑運輸,客棧的生意就沒人看了。
薛柳想到此處,不由想到之前聽黑子說的有人來找李小武的事,最近事多,她也沒空過問,不知道小叔這幾日去客棧可有去了解過情況。
她對李小武的人品還是信得過,相信他不是那種中飽私囊的人。
但李小武這人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就怕他遇到什麼事了不吱聲,自己默默扛了。
薛柳從地上拽了幾根草,手裡閒著沒事開始編草螞蚱。
她專心致誌的編著手裡的活,沒注意趙成俊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正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看。
薛柳編完一個螞蚱,一低頭發現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正鎖定她,嚇得手一抖,手裡的螞蚱掉了下去。
薛柳將螞蚱撿起來,拍拍衣服準備走人:“醒了就自己下山,要死不活的給誰?”
趙成俊依舊躺著不動,對著薛柳的背影,突然說道:“我那天看見了。”
薛柳腳步一頓,站在原地沒回頭。
“我看見你給小妹一個盒子。”趙成俊的聲音悠悠的從她身後響起,“我打不贏胡大明,我救不了她……我就想夜裡偷偷去找她。”
薛柳這時轉頭看向他:“這事從頭到尾跟胡大叔無關。”
趙成俊撐著身子從地上坐起來,輕聲道:“我知道。”
他低著頭,又重複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她不喜歡我,她隻是利用我……她寧願私逃,也不願跟著我。”
薛柳彆過頭,沒興趣聽他剖白心意,“你若真知道,就好好活出個樣子來,你這樣誰都瞧不起你。”
趙成俊抬起頭看向薛柳:“那天夜裡,我追上她,她問我要不要與她一起離開這裡,我……然後,我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她,消失在黑夜裡。”
薛柳暗罵一句神經病,頭都不回的往山下走去:“……再見!”
“我後悔了!”趙成俊仍在那聲嘶力竭的大喊,“我不該放她一個人走的,是我的無能,讓她選擇了這條路。是我的懦弱,讓她一個人麵對風雨!都是我的錯,我後悔啊!”
薛柳懶得搭理他,聽著身後的他一句句痛徹心扉的呐喊,麵無表情的下山了。
她在半路遇到秀兒和神色匆匆的趙村長,往身後一指:“村長放心,人已經醒了,中氣十足的喊麥呢,看來是沒什麼大礙的。”
她說完也不顧趙村長的臉色,拉著秀兒就走。
秀兒心驚膽戰的看著薛柳,總感覺此時的柳兒表妹有一種冷漠的讓人害怕的鋒利感。
秀兒沉默的跟著同樣悶不吭聲的薛柳往家走去,思索片刻忍不住問道:“柳兒,我小姑……真的是你……嗎?”
薛柳聽著秀兒仿佛被吞了關鍵詞錄像似的,說的那麼小心翼翼。
她抬頭看向秀兒:“表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有的人路是康莊大道。有的人的路是偏僻小徑,有的人的路可能充滿荊棘,她隻是選擇了一條少有人走的路。”
秀兒仿佛聽懂了,又仿佛沒聽懂。
她隻覺得薛柳的目光太冰冷又太熾熱,讓她一時不敢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