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元曈這才恍然大悟,也許方才那個人隻是釣餌,佯裝受傷欲引誘淵奭離開,為的就是讓自己獨自一人就在這裡。
“所謂敵動我不動,元兄此時安心回房休息吧,我會安排好人守在你房間周圍,麟趾會想必暫時也不敢輕舉妄動。”
“那淵兄你呢?”元曈神色有些緊張,他急忙向淵奭問道。
淵奭笑了笑,鎮定的看著元曈“麟趾會這些小嘍囉還不敢來招惹我,今晚我會親自在宅中巡查,元兄不必擔心。”
隨後淵奭親自將元曈送回了客房,二人才互相拜彆。
已經回到房間後,元曈坐到窗邊的矮幾前,他透過窗欞向外望去,月光之下幾個武士打扮的人在院中巡邏,看來這些人應該是淵奭家中的侍衛。
“離開這麼久才回來,看來是去吐露心扉了,聊的儘興嗎?”
背後突然傳來的低語嚇了元曈一個激靈,他轉頭一看,原來聲音的來源正是案上的青瓷蓮花尊。
“你……你傷好的怎麼樣了?”元曈有些語塞,支支吾吾地說道。
“放我出去。”懷荒的聲音再次傳來。
元曈立即起身擰開青瓷瓶的蓋子,片刻之後,身著赤袍的白麵少年就顯現在元曈眼前。
懷荒看起來臉色比之前紅潤了許多,看來傷勢已經恢複的差不多。
元曈慌忙將他從窗邊拉到榻上,他擔心院中的守衛發現懷荒的所在。
“你中毒了?我在尊中聽那個婢女和醫生提起。”懷荒發現了元曈臉上的刀痕,細細地觀察道。
“麟趾會的那個女人的飛刀上淬了毒,我中刀後昏迷了兩天兩夜,是淵儘胥將我帶回他的家中,此地就是淵府。現在毒已經解了,身子已經痛快多了,你呢,傷勢恢複的怎麼樣?”
元曈扶著懷荒的雙肩,一邊笑一邊誇張地上下拍打,仔細觀察他的身體狀況。
懷荒笑著撥開元曈的手,“無礙,之前在李三繼夢中因為耗費太多精力催動玉璜,導致我氣海空虛精神渙散。在尊中的這幾日修養,配合河伯玉璜養神,現在已經幾乎完全恢複了。”
元曈聞言大喜,又想起外麵還有人,便壓低聲音說道“如此甚好!麟趾會已經盯上我們,甚至還有道善道通兩位師父和賀道長,他們此刻的處境都很危險。方才在淵府的涼亭外,麟趾會的人竟然又來偷聽,真是喪心病狂。”
懷荒靠在匡床之上,頭枕著雙手向元曈說道“那兩個和尚所在的太原寺貌似實力非凡,麟趾會自然不會去自討苦吃。而賀虛亭道長術法超群,麟趾會更不敢貿然去招惹。”
“那看來麟趾會選擇暗中偷襲我,也是理所應當了……”元曈喃喃說道。
“以前是,恐怕以後難說,畢竟麟趾會此時才發現元俠士竟然有大理寺在背後撐腰,估計現在被嚇得不輕。”懷荒眼神頗具玩味的看著元曈,笑著說道。
元曈聽到懷荒這麼調侃自己,啐了一口說道“之前在福善坊的邸店那晚遇到淵儘胥,他從未說和我說過自己是大理寺司直,直到那日我被麟趾會那對男女偷襲之後,才從淵府的侍女阿奴口中才得知他的身份。”
懷荒輕笑一聲“說來也是,如果那麼早向你兜底,淵儘胥又怎麼能放長線釣大魚呢?”
元曈白了對方一眼沒有接懷荒的話茬,他知道懷荒對淵奭一直有偏見,所以不打算再說關於淵奭的,便開口道“且不說淵儘胥了,反正估計也不會再和他打什麼交道。我們明天一早就動身離開這裡,然後馬上就去貝闕找洛君,將麟趾會的事告訴他。”
懷荒聞言頷首,他站起身透過窗欞向外麵張望,院中的幾個守衛還在不停巡邏。
“你方才說麟趾會的人竟然潛伏進淵府?”
元曈嗯了一聲,“就在剛才,我與淵儘胥正在淵府花園中的涼亭中交談,竟然發現有人竟在暗中偷聽,淵儘胥用茶盞作暗器傷了潛伏者,不過擔心對方用計並沒有追上去。”
“敵人在暗處我們在明,現在的狀況對我們確實很不利。隻是不知麟趾會的妖人為何用這種下流惡毒的術法殘害百姓,而不是直接殺人。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元曈扶著下巴思索了一會,隨即回答懷荒道“今日醒來之後也曾想過這個問題,麟趾會用奇怪的術法折磨人卻不直接殺害,弄得洛陽城人心惶惶,唯一的可能就是……”
元曈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懷荒急忙追問“是什麼?”
“是製造恐慌。”元曈看著懷荒,眼神篤定地說道。
“製造恐慌……你指的是?”懷荒聽得一知半解,他還從未見過元曈如此一板一眼的分析過問題,以前總是自己扮演這種角色。
“懷荒飽讀詩書,卻沒想到麟趾會的這種伎倆,這不就如同史書中的童謠詩妖一樣,通過作亂蠱惑人心,最終搞得都中大亂。”
“莫非你的言下之意是,麟趾會隱藏在表象之下的更深層次目的,竟是造反不成?”
“我也是通過與淵儘胥談話才察覺到,大理寺早就就知曉麟趾會的存在,卻一直視若無睹。這說明朝廷已經猜測到麟趾會的目的,大理寺能夠忍到現在才出手,可能是那些妖人的作為已經超出了朝廷的預計。”
懷荒讚許地點了點頭,“果然有些道理,那淵儘胥有沒有和你說,麟趾會有沒有做過其他我們並不知道的壞事?”
此時元曈已經有些疲憊,他打了個哈欠,搖搖頭否認道“這倒沒有……想必他大理寺官職在身,也不可能事事都告知他人麟趾會好像愈發猖獗,恐怕日後還會繼續作亂。”
懷荒聽後陷入了沉思,他心中思考要如何應對麟趾會的下一步行動。
懷荒再想同元曈說話,發現元曈已經雙目緊閉,睡倒在臥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