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在思考的不僅僅是蘇聖平體係內的人。泉州知府陸勇看到新一期的《華夏新聞》時就知道大事不好了,這一期報紙出來,百姓看了還不得把朝廷和官府罵死。等到看到新一期的《新知》,看到蘇聖平發表的文章後,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這些年在泉州,陸勇和童益民之流不是不知道蘇聖平諸多奇怪之舉。隻是他們被信息部聯合總捕頭、武世慶之流遮擋了耳目,本身又不是東南出身,在泉州沒有根基,所以所知甚少。
而且在泉州這邊,除了辦學校出格一點,蘇聖平做的其他事情,某種程度上是官方許可的,不論是招募海軍,還是編練民團。至於寶島那邊,陸勇他們就無從得知了。
這會看到蘇聖平發表這樣大逆不道的文章,陸勇再是無能也知道事情不妙了,可文字獄這種東西自秦朝以後就沒有出現過,陸勇思來想去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些年江淮黨勢弱,他隻能和童益民、陳公公抱團,才能勉強在泉州站住腳,這會還不得趕緊叫來他們倆過來商議。
童益民這些年日子倒是過的很瀟灑,完全是錢色雙收。泉州這邊不用打仗,海盜又被蘇聖平打跑了,朝廷撥下的物資,都不用下發,完全可以用來賣錢,至於吃空額就更不用說了。再者,他畢竟掌管著泉州府城的城門,泉州本地官紳過年過節也是要孝敬的,物流行、工業園都不能免俗。
陳公公的日子也不錯,除了在蘇聖平那邊碰壁之外,在其他人那裡待遇還是不錯的。隻是泉州這個地方比較邪性,你想搞點錢的話,海商家大業大的也不在乎,可你要是想跟彆的地方一樣,整日裡作威作福,那就行不通了。陳公公水平有限,隻感覺泉州這邊怪怪的,卻又無法探得真相。索性就得過且過,能多拿錢就多拿錢,江寧那邊也是每年多送錢回去孝敬,所以這些年來也做的安穩。
大過年的,童益民和陳公公如今還在享受節日的氛圍,火急火燎的被陸勇叫來,還以為是有什麼大事發生,沒想到陸勇卻是鐵青著臉遞過來一本書。童益民和陳公公都沒什麼文化,《華夏新聞》倒是蠻喜歡看,尤其是上麵發表的各地的趣聞、神怪小說等。至於《新知》這種具有理論意義的書就算了。
童益民接過《新知》翻了一下,看到“君權民授”幾個大字後,也是大吃一驚。他就算再沒文化,好歹也讀過幾天書,豈能不知道這幾個字的意思。
陳公公見童益民傻住,從他手中拿過來一看,頓時驚叫了起來,道:“蘇聖平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想要造反嘛!”
陸勇和童益民就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陳公公,如果蘇聖平想要造反,他這麼一叫,大家豈不是要完蛋。陳公公似乎也反應過來了,道:“童大人,你要立刻派兵,把蘇聖平全家都抓起來。”
童益民搖搖頭,道:“據我所知,去年開始蘇聖平全家就搬到了城外,那裡隨時都有五百精銳的民團駐守,如何抓?以什麼名義抓?”
陳公公不能不急啊,他是泉州內侍監的負責人,如果蘇聖平公然發表這樣的文章,自己知道了,還沒有什麼作為,到時陪蘇聖平掉腦袋的就有自己一個了。可一想,如果蘇聖平造反了,陸勇和童益民也好不到哪去,憑什麼自己一個人急,再說了童益民說的對,憑什麼抓?怎麼抓?
陸勇這時開口道:“今日叫兩位過來,就是商議一下這事該怎麼辦。我先說說吧,如果說蘇聖平想要造反。可是他憑什麼?憑那些民團和三千海軍?他做了什麼準備?這些我們都一無所知。再者,我朝從未禁止過官員士子發表言論,單純的因為他寫了一篇文章就說他要造反,就要派兵抓捕,恐怕不妥。我們彆忘了,這是在泉州,蘇聖平手下確實還有不少兵力。”
童益民和陳公公也是老狐狸,立馬聽出了陸勇話中的意思,想要在朝廷知道蘇聖平的文章之前將事情上報,至少可以消除一點三人耳目不聰的問題。童益民知道自家事,這些年自己從西路軍帶來的手下,也被泉州這邊紙醉金迷的生活給“汙染”了,加上自己貪汙,想要用自己防禦使衙門下屬的軍隊去對付蘇聖平的民團,恐怕不能成事,否則蘇聖平也不至於隻派五百民團就敢大搖大擺的住在城外。
這會見陸勇有意先矛盾上交,自然答應道:“陸大人說的沒錯,我看蘇聖平現在也沒有造反的意思。至於這篇文章該怎麼處理,還是先上報朝廷。我們共同簽名上報,上報的時候,還要把蘇聖平手下有五千民團和五千海軍說清楚。如果朝廷想處置蘇聖平,最好是做好派大軍南下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