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釋眾生!
學院內有個洗墨池,名為‘雅軒池’。洗墨池寬闊似湖,岸邊有數多小亭,池上更是荷葉連綿,燈花點綴,不少的帆船來來往往,難以想象這是學院應該出現的景象。
洗墨池正中間,數十個宛如荷尖冒出的石台立於水麵上,石台整齊佇立,上麵都盤坐滿了白袍的學子。在眾石台前邊,是一處立於池上的小亭,小亭瓦片如雲而細膩,裝修精致,在小亭子內,一個長袍老者正捋著白須,拂袖講課。
天氣溫和,蜻蜓飛躍了洗墨池,落在了石台旁邊的荷尖上,有些學子趁著老者不注意,偷偷抓向小蜻蜓,抓在手中把玩一陣後又悄然放走。
“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老者微微閉著眼睛,來回在亭子中走動,拂袖握書,蒼老的聲音傳遍整個洗墨池。
“多聞闕疑,慎言其餘,則寡尤;多見闕殆,慎行其餘,則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祿在其中矣。。”
“為政一道,應當其信於民,係心於民。”老者笑聲說道。“今日的為政課堂,便先講到現在吧,那位學子,你莫要繼續在石台上酣睡,落入池中受感風寒可就不妥。”
老者語言詼諧,引得眾學子們紛紛哄堂大笑,捂肚狂鬨。
那位學子迷迷糊糊醒了過來,見到老者看著自己,竟無半分責問,他臉色慚愧,低頭不語。
“忌齊導師,現在時辰尚早,就連東野房的夥食還沒有開放,您再多講講唄?”一個眉頭清秀的男生朝著老者喊道。
“對啊,忌齊導師,您老好不容易一周有一次課程,機會難尋,我們正聽得入神呢,若是倒是您不繼續講解,怕是在場的學子有不少都會夜不能寐,心中癢痛啊!”又一位衣冠端正的男生笑著說道。
“忌齊導師,家父崇敬導師多年,在學生剛進入學院之時,便千叮萬囑地好好聽從導師的教課,導師可彆讓我們這些好學的學子們失望喲。”其中一位大家閨秀掩嘴笑道。
忌齊導師年紀八十,其實他並非楚國人,曾在一場大戰中,被楚隊收編的吳國奴隸。後來被當時帝都內一大戶人家買來,忌齊年少時候機靈知性,得到主人家的重視,後投入了心血讓忌齊學習四書五文,在年少時候便入朝廷為官,兢兢業業一個生涯,輔佐兩代皇帝,建功立業,是朝廷內為數不多的外族重臣。
忌齊在十多年前先皇駕崩的時候便卸去重任,隱於沽棱學院,做一位教書導師,倒也算是閒雲駕鶴的日子。
忌齊導師聞言,感受著來自學子們的赤子之心,哈哈大笑,放下手中的書籍開口說道“今日倒是不可再將政之一道,倒是可以和諸位學生們一起談談玩笑,輕鬆一番如何?”
“與忌齊導師談論風聲雨聲,這是學生們的榮幸!”其中一個男生麵露喜色,作揖行禮。
“願聽忌齊導師的笑談。”
一聽到忌齊導師說的關乎談笑風生,諸位學生來了興趣,紛紛起身附和起來,心中澎湃激動。
(本章未完,請翻頁)忌齊導師笑著點頭,捋著長長的白須,左右走動,時而看天時而看地,終於當他望向池中慢慢戲遊著的成群紅魚的時候,眉頭一舒,笑聲說道“有了,今日便以這池中紅魚為引如何?”
“西塞山前白鷺飛,挑花流水鱖魚肥。妙哉妙哉,這不正是講論咱們學院中的洗墨池嗎?”一個學子點頭讚道。學院處於帝都的西南邊,但更多的則是偏向於西邊的方向,而洗墨池中更有桃花流水紅魚遊動。
“繞池閒步看魚遊,正值兒童弄釣舟。對於忌齊導師而言,我們這些學子不正是孩童年紀嗎?”一學子大笑出聲,引得眾人跟著哄笑。
忌齊朝著那些學子們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今日,可不是吟詩作唱的,我的目的是想讓大家思考,這池中的魚兒現在究竟在想些什麼。”
忌齊導師的題目一拋出,引得眾人進入糾紛,心中解惑起來,但思想片刻,依舊沒有學生出來應對忌齊導師的題目。畢竟,他們並非池中的魚,怎麼會知曉這些魚兒的情緒?再者,即便是身為群魚中的一隻,也很難知曉同伴們的情感波動吧!
人類不就是如此?
“哈哈,如此便難倒你們了?”忌齊導師捋須大笑。“我現在看見魚兒們在戲耍,聽到了魚兒們的笑聲,所以我現在可知,這池中魚兒正值開心時候。”
忌齊一言而出,諸位學生紛紛大驚,皆是不敢相信。
“導師,您並非池中遊魚,怎會知到紅魚之樂乎?”一個學生笑而說道。
“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乎?”忌齊導師開口反問,將那位出言的學生駁得麵紅耳赤,羞愧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