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你竟然想害佛母,說…你是不是投靠了朝廷,他們才放你回來的。”
“二哥和他廢什麼話,直接殺了他,竟然敢謀害佛母,應該將他千刀萬剮。”
“對…千刀萬剮!”
一聲聲怒吼在山上的小寨中響起,數十名漢子手拿兵刃,一臉怒容,雙眼怒瞪著搶了老鋤頭藥的領頭人。
“各位兄弟,請聽我解釋,我真的沒有謀害佛母,更沒有那個想法和膽子,這肯定有什麼誤會!”
被眾人圍在中間的領頭漢子,慌張的連忙解釋。
“對,是誤會,那個太孫說了,這種藥是猛藥,有一部分人受不了,可能佛母就是那種人。”
他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周圍的人更怒了。
佛母在眾人心中可是天神轉世,怎麼可能連凡間的藥都承受不了,肯定是這混蛋背叛了白蓮教,加入了朝廷,想拿佛母的命去邀功。
“劉老三你莫要多言了,男子漢大丈夫敢做不敢認,你被朝廷捉住加入了朝廷,我們也說不了什麼,但你為什麼要返回來害佛母,是不是想借此邀功,借佛母和兄弟的命加官進爵!”
領頭漢子的解釋沒一個人相信,紛紛指著其鼻子破口大罵。
其中一些忍不住的,直接擼起袖子衝上前。
“跟他廢什麼話,直接拖出去亂刀砍死。”
說著就要將領頭漢子拖出去砍了。
領頭漢子雖然極力掙紮,大聲的辯解著,可雙拳難敵四手,幾下就被人放倒在地。
“住手,咳咳!”
就這漢子要被拖走之時,一個虛弱的聲音從後廳響起。
眾人回頭看去,就見剛包紮好傷口的佛母,在兩名女眷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佛母您怎麼樣了?”
見到唐賽兒臉色蒼白,眾人連忙擔心的圍了上去。
唐賽兒那因為失血過多慘白的臉露出了點笑容,她對著眾人點了點頭,然後衝著被幾個人按住的漢子問道。
“你這個藥,真的是那個太孫給你的。”
領頭漢子本想硬著頭皮說是,可在唐賽兒的目光注視下,慚愧的低著頭道。
“我們被俘虜之後,那個太孫找老鋤頭問話了,老鋤頭將他家裡的事說了出來。”
“可能那個太孫是個小年輕,容易被一些事情感動,便拿出了藥給老鋤頭,讓他回去救他兒子。”
“在回去的路上,我想到佛母你也受傷了,擔心會有惡化,想著那藥能治療這方麵的急症,便從老鋤頭那裡要了過來。”
雖然劉老三說的是要,但在場眾人心中明白。
老鋤頭兒子病重成那樣,肯定不會把藥給交出來,絕對是這劉老三強搶的。
唐賽兒看了看旁邊已經死去的獵犬,皺著眉頭思索了起來。
劉老三搶藥是臨時決定的,那個太孫不可能算到這一點。
所以出現這種現象,隻有兩種可能。
第一,對方給的真的是假藥,目的是想殺死老鋤頭的兒子,甚至在給藥的時候,還找了開脫的借口。
而第2種可能,是對方算重了這一點,故意將藥中摻了毒藥,想借劉老三的手殺了自己。
如果要是前者,那那個太孫所說的那些話,又有什麼用處,不但不會讓白蓮教的信眾感動,甚至會因為老鋤頭的遭遇,讓其他知道的信眾,反而會更加仇恨朝廷。
再者說,老鋤頭隻是一個普通的信眾,一個堂堂太孫為了殺一個普通的信眾這麼大費周章,是不是有點不符合其身份?
但如果要是後者,那這個太孫心智就可怕了,小小年紀竟然如此強的把握人心手段。
想了半天,唐賽兒想不出任何頭緒,反而心思越來越亂。
她雖然從小熟讀各種經書,可終究是一個在鄉下的普通婦人,這種勾心鬥角暗地謀算的事情,她還真沒有經曆過幾次。
她現在唯一心中慶幸的是,手下人夠機警,在給她用藥之前先找了一隻狗試驗,否則她就要命喪黃泉了。
“不好,快走,這裡暴露了!”
剛鬆了一口氣的唐賽兒,看了一眼還被壓著的劉老三,突然心中一緊一聲怒吼。
如果劉老三給藥,真的是在那個太孫謀劃之中,那以太孫的狡猾,絕對會派人跟著。
如此一來,恐怕好幾個據點都暴露了,其中也包括濟南府這個臨時據點。
想到此,唐賽兒心中有一些急迫,顧不得跟眾人解釋,催促眾人趕緊走。
小寨子數裡外,近千名衛所官兵,在朱瞻圭的帶領下快步的前行。
沒錯,這一切都是在朱瞻歸的謀劃當中。
當他得知張克儉一槍命中了那個女頭子,便故意在這些俘虜麵前,將藥物的功效說了出來。
白蓮教雖然說是一個起義組織,但終究是低成底老百姓組成,再加上還沒有正式起事,手中根本就沒有銀錢,和什麼名貴的藥材。
女頭目受了槍傷,如果沒有當場嗝屁,肯定需要藥材調養。
中藥雖然在治根方麵很強,可對於快速消炎化腫方麵,還是稍微差了點。
這群俘虜知道了如此強大的藥,出於對佛母的尊敬,肯定會想辦法把藥送上去,拯救他們心目中偉大的佛母。
劉鋤頭說的事情是真是假,朱瞻圭無法判斷,所以他就派人跟著。
如果藥沒有送到那佛母手中,劉鋤頭的兒子也是真受了重傷,那他派去的人就會找上門,找個理由把藥給換掉。
如果劉鋤頭說的是假的,目的是想拿藥獻給佛母,那正中朱瞻圭下懷。
當然了,藥方麵的事情隻是朱瞻圭臨時起意,放回這些俘虜,真正的目的,是想跟在他們後麵,找到白蓮教的基地。
不管藥能不能成功,隻要能找到白蓮教的基地,那這些俘虜就沒有白放。
萬幸這兩個計劃都成功了,藥不但送進去了,還找到了對方的好幾個基地。
對於這種被迷信糊住腦子的白蓮教眾,朱瞻圭不覺得僅憑他幾句話就能將其喚醒。
老百姓雖然文化不高,可不是真傻子,是真是假,對他們真好,假好,他們能分辨。
所以說打官腔高大上的話,朝廷是能彆說就彆說了,多辦事兒少說那些沒用的屁話,比什麼都強。
將來這些人被拿下以後的處理,朱瞻圭也已經考慮好了。
他們終究沒有起事,朱瞻圭打算將他們拿下以後,為了改變他們被灌輸的思想,就發配到各個工地慢慢改造,是最好的選擇。
畢竟人一累起來,腦子就沒時間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平日裡再找人宣傳宣傳忠君愛國的思想,不出個幾年,這些信徒們就會回歸老百姓的狀態,繼續為朝廷的強大添磚加瓦。
昨晚俘虜放走以後,朱瞻圭就返回了濟南府,用最快的速度召集了當地衛所官兵,順著胡玉等人留下的印記,隱蔽的摸了過來。
雖然白蓮教深入老百姓群中,到處都是探子,可濟南府的衛所官兵也是當地人,哪裡有小道,哪裡能躲避人的視線,他們也是清楚的很。
胡玉等人前腳剛找到對方的寨子,朱瞻圭後腳就帶人跟上來了。
胡玉幾個護衛,總共發現了三個據點,共兩大一小。
兩個小的朱瞻圭讓當地的千戶帶人去了,這個巨大的山寨據點,由他帶人親自負責。
“殿下,他們好像察覺了,正在收拾東西準備撤離!”
進山的一個路口,看到朱瞻圭帶人過來了,胡玉從一個隱蔽的角落,牽著一個繩子走了出來。
在他手中的繩子上拴了六七個人,這些都是發現朱瞻圭帶兵過來,跑過來報信的白蓮教眾。
“現在想跑晚了!”
看了一眼胡玉繩子上栓的幾個倒黴蛋,朱瞻圭冷笑一聲揮手下令快速進軍。
濟南府的衛所官兵,瞬間鬥誌昂揚,在各個百戶的指揮下,從各個小道摸進了山,快速的向山寨奔去。
這些家夥們之所以有這麼大的鬥誌,那是因為帶領他們的是皇太孫。
這位皇太孫,在各地衛所官兵當中,可是傳奇中的人物。
傳言中,每一次皇太孫帶領著衛所官兵做事情,那些官兵和軍官們都會高升。
比如說在寧波,幫助太孫圍剿倭寇的錢千戶,現在已經是三千營的中高層將領了,一些百戶總旗也都升了職,下麵的官兵們不但得到了土地的賞賜,還得到了不少賞銀。
被帶出海作戰的衛所官兵,現在個個賺的是盆滿缽滿。
所以在各地衛所中流傳著一句話。
跟著皇太孫乾,升官發財、得土地。
今天好不容易輪到他們濟南府要發財了,官兵們自然是鬥誌昂揚。
甚至有的人在幻想,要是自己的英勇被太孫看中了,那絕對是原地起飛,以後高官後路享之不儘。
哪怕就算沒被看上,多殺多抓幾個反賊,也能賺到一筆賞錢和土地。
所以說隻要努力表現,都能得到應有的回報,這個時候再不努力,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鐺鐺鐺,敵襲!敵襲!”
官兵們終究是人數眾多,再加上靠近敵人的據點,想隱藏也隱藏不了,很快就正收拾山寨準備撤離的白蓮教眾發現。
在幾個手下陪伴下,剛登上馬車準備離開的唐賽兒,聽到敵襲的警示,蒼白的臉色更白了幾分。
“好深的算計呀!”
一聲苦笑,唐賽兒強撐著身體的不適,拔出了兵器,要帶著信眾們,跟朝廷兵馬來個魚死網破。
“佛母,你快走,我留下給你們斷後。”
一個頭目見唐賽兒如此模樣,直接站了出來,接下了掩護的重擔。
唐賽兒看了一眼身邊的頭目,笑著搖頭拒絕了。
她是佛母,白蓮教眾人心目中的偉大存在,她不能跑,一旦她跑了,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人心就要散了。
“山上的白蓮教教眾聽著,太孫殿下有令,爾等還未起事,並且沒有對朝廷造成危害,殿下仁德,隻要爾等舉手投降,殿下將不會傷害你們任何一個人。”
就在山頂上唐賽兒等人,爭執著誰去誰留的時候,站在朱瞻圭身邊的胡玉,舉起了傳聲喇叭,對著山頂下達了最後通牒。
白蓮教領頭之人固然該死,可那些普通底層的較重,終歸是受苦的山東百姓。
他們變成如此模樣,終究是朝廷的失誤造成的,自己的錯就要認,朱瞻圭可不允許他所在的朝廷,做那種幫助犯罪者,懲罰無辜日之人的愚蠢行為。
所以這在這些人,還沒有正式起事之前,朱瞻圭依舊會把他們當成普通百姓對待。
這也就是在大明內,麵對的都是自己的百姓,要是換個地方,比如說在阿三的各個殖民地,朱瞻圭哪還會有喊話這一程序,早就讓官兵們衝上去亂砍一通了。
時間慢慢的度過,山頂上山寨沒有任何回應,也沒人走出來。
朱瞻圭從望遠鏡中看到,一個個瘦骨嶙峋,衣著破爛的普通百姓,提著竹矛、鋤頭等各種農具,神情驚慌看著山下。
“殿下要不要奴婢帶人放幾槍,嚇唬嚇唬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