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川安靜的站在一條長長的街道中央,身邊有著很多穿著與外界風格迥異服飾的民眾。
街旁有很多神龕,裡麵供著佛像或尊者像,到處彌漫著香料的味道,有佐食的香料,也有佛前的燃香,行人們神情安樂無比。
他靜靜的看著麵前的這一切,很清楚所看到的未必便是真實,於是,他緩緩出了一口氣,然後閉上了眼睛。
他曆經三個世界,再加上元始金章的力量才將數個天賦凝聚出了元始真身這樣超脫了諸天萬界的體質,雖然隻是初步凝聚,但其靈覺之強大甚至已經超過了昊天所擁有的天心。
已然能夠直指萬物的真實和根本。
於是,在閉上眼睛的刹那,他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一切,感受到了世界之中彌漫著的堪稱浩瀚無垠的恐怖神意,那是無數信徒,無數年的虔誠供奉下所彙聚而來。
同樣,他也感受到了極西之地那一道威嚴而磅礴的氣息。
不出意外,那便是佛祖所在之地。
微微沉吟片刻,他便毫不猶豫的向著西方走去。
雖然他對莫山山他們很有信心,但懸空寺存世千年,終究不能小覷,更何況,若有第三方插手,結果隻怕難料。
所以他必須儘快破開這個世界。
而就在他邁步向著西方走去的瞬間,方才還其樂融融的行人忽然神情一變,變得麻木而冷漠。
他們以一種詭異而冰冷的目光盯著徐川,然後邁著僵硬的步伐向徐川走去。
圍在他的身邊,擋在他的身前。
無聲無息,卻明確的表明了一種意誌。
此路不通!
他們在阻止徐川西行。
徐川依舊閉著眼,腳步依舊沒有停息,但周身卻有一縷縷風拂過。
清風化作世間最鋒利的劍刃,輕易的割開了一個個行人的喉嚨。
鮮血湧了出來。
而徐傳依舊平靜的踏著鮮血,踏過一具具躺下的屍體向西走去。
他不明白,佛祖如果想要用這些信徒的執念所化作的人阻攔他,是否有些太過愚蠢?
但很快,那地麵的屍體和鮮血就化作了一縷縷白色的霧氣。
其中蘊含著濃濃的怨氣和憤怒,如同受到了指引一般無視了所有的阻隔,湧入了他的大腦,根本無法阻止。
有因便有果。
當他殺了那些人,便注定了此刻的果,這是因果的力量。
隨著他向西方走的越遠,殺的人越多,那股怨氣和憤怒便也越來越強。
直到某個節點,所有的怨氣和憤怒在他的腦海中化作了一個左手持斧,右手持杖的佛。
這是怨與怒化身的佛,麵容邪異無比。
不過似乎並不是很強。
不論是揮動利斧,還是舞動禪杖,都無法撼動他的識海。
反而他一念間,便能夠凝聚出一柄神劍在腦海中將之斬殺。
隻是佛雖死,怨氣和憤怒猶存,甚至更加濃鬱。
而隨著他再度向西行去,殺的人越來越多,那怨氣和憤怒便也越來越多。
然後,第二尊佛出現了。
這一次的佛,有著四條胳膊,除了斧頭和禪杖之外,亦有著一刀一劍。
雖然仍舊無法威脅到他,但這一次,他卻是費了些力氣才將之斬滅。
此刻他距離極西之地尚有一段不短的距離。
可以預見,當他真正抵達極西之地,他腦海中的佛陀隻怕會強大到一股不可思議的地步。
他止步沉思了起來。
天坑之下,無數年的信仰中自然也有著無數的罪惡滋生,此刻的他似乎被佛祖利用著當成了一把刀,清理著無數年積累下來的隱患和殘渣。
等他走到佛祖麵前,他不僅相當於將整個極樂大世界淨化了一遍,幫著佛祖承受了本該佛祖承受的罪孽,還要麵對那無數罪孽所化作的邪佛。
果真是個好算盤。
隻是,他思索過後,卻還是邁起了步子,繼續向西行去。
因為,就在他斬殺腦海中凝聚的邪佛之時,他也同樣的獲得了一分這個世界的權柄。
信徒的虔誠信仰和怨念皆是構成這個世界的根本,佛祖如今隻要信徒的信仰,拋棄了怨念,那麼他自然便隻好照單全收。
雖然其中風險極大,甚至最終可能麵對兩位八境的對手。
但隻要他獲得足夠多的世界權柄,便可以汲取這個構成這個世界根基的無儘神意。
才能夠借此獲得足夠的資糧去突破原始真解的第七重。
隻要邁入了第七重,八境他亦無懼。
而這,本就是他此來最根本的目的。
一念既定,他自然便不會遲疑。
前方黑壓壓的一片,無數信徒將他西行之路堵死。
而他不可能回頭,因為回頭便意味著可能永生永世被困在這個世界。
所以他便也隻好殺出一條血路。
而就在他西行之際,懸空寺之中的戰鬥也已經進行到了白熱化的地步。
懸空寺的頂尖戰力被歧山大師,唐和葉蘇擋下,餘下的大部分力量又有數十名洞玄知命境的荒人強者糾纏,葉紅魚,莫山山,陸晨迦和唐小棠四人自然便是大殺四方。
葉紅魚的劍,莫山山的符,陸晨迦的花,唐小棠的刀,但凡出手,可以說幾乎沒有一合之敵。
看著大批僧眾死去,七念憤怒不已,可麵對如今修行了原始真解的唐,他已經有些扛不住,隱隱露出敗亡之象,如何能有餘力救援同門?
那與葉蘇交戰的老僧雖然是岐山的師兄,可至今也就是知命巔峰,憑著強悍的體魄和防禦才能夠在葉蘇手下堅持,根本無力反擊。
至於講經首座,若是說防禦力,怕是已經達到了七境甚至接近八境的地步。
但殺傷力便差了許多。
再加上他傷勢未愈,便是麵對初入六境的歧山大師也難以短時間內將之拿下,自然也做不了什麼。
隨著時間流逝,懸空寺的僧眾死傷越來越多。
眼看著,偌大的懸空寺今日竟當真有了敗亡的跡象。
便在這時,忽然有光從東方而來。
萬丈光芒下,熊初墨看起來分外高大的身影帶著無儘的威嚴飄然而至。
“西陵已至,魔門之人還不俯首待死?”
聲如雷霆飄蕩而下,無數農奴痛苦的跪倒在了地上。
便是許多荒人強者也是頭疼欲裂,氣息驟亂。
隨後,轟隆隆的響聲從遠處響起,大批大批身穿甲胄的神殿騎兵紛紛而來。
當然,最為令人心悸的卻是在騎兵左側,一行穿著鬥篷,身材瘦小的,有著白發垂落的老道人。
人數不多,隻有十幾個,但每一個人氣息都異常的可怕,隱約間彌漫著一股超越了知命境的微妙氣息。
不僅如此,依附於西陵的諸國也皆有強者應召而來。
講經首座神情驚疑不定,西陵這般陣容感覺不像是來支援他們懸空寺的,倒像是想趁此機會將魔宗和懸空寺一網打儘的。
熊初墨沒有發現徐川的身影,不過能將魔宗的其他人滅了也是一件好事。
隻是,看著正與懸空寺老僧交手的葉蘇,他還是不由沉聲道:“知守觀待你不薄,你為何要背叛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