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就沒有心理準備!
急忙偏頭躲避,卻還是沒能避開他的手掌。
那雙粗糲的手,似刀斧重重砍在她柔嫩的臉頰上,將她猛一下,擊倒在地上。
火辣辣的疼,自頰邊傳來,燕筱頓覺頭暈目眩,眼裡湧出一片潤澤。
“今日你要麼,乖乖跟我回都尉府,要麼……本督不介意用更強硬的手段……”
“哎我的都尉大人,您可千萬要手下留情啊,燕筱是我們蒔春樓的寶貝,您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若是姑娘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這做媽媽的怎麼給眾人交代!”
鴇娘趕忙扶起燕筱,看到她一副麵如死灰的神色,心中急痛,朝陳都尉不住求情。
“如今姑娘這副模樣,也出不了門了。都尉大人,正巧三日後便是花魁大選,姑娘也要登台表演,大人若是這般喜歡燕筱,不如到那日再來,拿銀錢贖了姑娘回府去侍奉您,豈不更順心順意?”
陳都尉那一掌,使了三分力氣,他心裡有數。
如今見燕筱鬢發散亂,垂頭默然不語的模樣,全無先時的傲意和冷然,不禁將心內的八分氣也消了。
他就著鴇娘的台階而下,唇邊攢出一抹假惺惺的笑。
“真是對不住,本督適才不知輕重,恐怕傷了燕筱姑娘,媽媽這話說得極是,本督便等花魁大選再來。”
一旁的小廝會意,已奉上一個鋪著紅綾布的黑漆盤,盤上不多不少,整整五十兩銀子。
鴇娘喜不自禁,心裡琢磨:挨一巴掌,就得五十兩銀子,這生意倒是劃算。
一麵告謝,一麵送出陳都尉。
燕筱麵部發痛,唇邊滲出血絲,近乎木然地看著鴇娘捧著雪白的銀子。
恥辱、恐懼和絕望,一股腦兜席而來。
她似乎能從這小小衝突裡,感知到花魁大選等待她的,最終是什麼。
若按著這樣的軌跡發展,她的歸宿,已然命定……
虞維音說的那些話,是真的!
陳都尉對她的野心,昭然若揭!
到此刻,她對那個奇怪的女子,說出的奇怪話語,完全不存任何懷疑了!
她不在乎什麼耀光綾,她想要的是憑借耀光綾,得到更好的前程!
雖然每次見季然和如卞,他們都儘力做出一副不讓她擔心的樣子,可從他們瘦削的臉龐,她也可以猜想到,他們此時過的是什麼日子。
在蒔春樓,是藏不下什麼體己錢的。
鴇娘狡詐,每日都會派人進她房內搜查,她的衣物亦是乾乾淨淨,全然無一物。
連藏在褻衣和綾襪裡的金珠,也被她一個個搜羅了去,她隻有自己這副肮臟的身體。
隻有找一個願意為她贖身的恩客,哪怕是做最低等的妾侍,恐怕一月也能攢下幾兩銀子。
有了銀子,便能讓季然和如卞過得更好一些。
從這種角度出發,陳都尉雖然年邁,卻是個很合適的對象。
可……
臉上火辣辣的疼在向她發出預警,一旦進了都尉府,等待她的,很可能是地獄般的日子。
她用力咬著蒼白的唇,唇色漸漸變為瀲灩的深紅,像是一滴血,在水中蔓延。
心緊緊擰絞在一起,打成一個混亂的結,要去找那個人麼?
一個富商之女,真的能幫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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